張局眼神動容,邢諶接著說:“薑鉞也不知道今天會在哪裡發生案子,他也不是和那姓嚴的今天認識的,誰能料到自己認識的誰會扯進案子裡。難道我們每次去之前還要先查一下老板是誰,自己認不認識嗎?”
張局不爽地朝他瞪眼,他口不擇言地說:“網上那些人根本就是姓嚴的買來的水軍,你信那些胡說八道不信自己人?”
“行了,護短不是你這樣護的。”張局臉色嚴肅起來,又朝著薑鉞看去,猶豫過後還是說出口,“現在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而是問題出了必須做出反應。這件事已經鬧到上面領導那裡了,事已至此。”
“薑鉞,你先暫時停職,等這個案子查清了再說。”
薑鉞回來之前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驀地把雙手捏緊到發抖,他低下頭緊咬著牙,好半天才重新看向張局。
“我接受停職調查。”
這幾個仿佛斬斷了什麽一般,薑鉞拿出自己的警證上前,放在張局的辦公桌上,最後對張局敬了個禮,轉身出去。
“薑鉞,薑鉞!”
邢諶連忙去追薑鉞,到了外面薑鉞才停下來,像只是要下班似的對他說:“邢師兄,幫我給仙人球澆水。”
薑鉞在辦公桌上養了一顆仙人球,3年了一點變化也沒有,像是時間停滯了一樣。
邢諶看著薑鉞不知道說什麽,他有時覺得薑鉞也和那顆仙人球一樣,時間停滯在某個時刻。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但是薑鉞這幾年一直圍著嚴既鋒打轉,不管嚴既鋒怎麽對他,他好像都沒有一點脾氣。
正常人都不該是這樣的,就像薑鉞住的房子,沒有人會把自己家弄成那樣。他覺得薑鉞不是什麽都不在乎,只是把什麽都藏在心裡。
他知道自己幫不了薑鉞,也許嚴既鋒是那個能幫薑鉞的人,可嚴既鋒就他媽沒想過做個人。
邢諶越想越氣,狠踢了一腳旁邊的盆栽,路過的人瞧見還以為他也被停職了。
薑鉞上了好幾年的班也沒什麽私人物品,去更衣室換完衣服就走了,就像每天正常下班一樣。
出去的一路他知道有很多人在偷瞥,他還是如常只看腳前的地面,悶頭走出了大門。
天已經黑了,仿佛連天的路燈亮起來,薑鉞停在門外回頭看了一眼,仿佛訣別一樣,接著深吸了一口轉身往前走。
突然,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司機探出頭問:“走嗎?”
薑鉞驀地愣住了腳步,他忽然像是迷路般不知道該去哪兒,抬眼往前面喧囂熱鬧的城市看去,他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回家嗎?可是他早就沒有家了。他回想這幾年,他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就是嚴既鋒,他就像是一個不肯在轉陀螺,像是只要這樣就能把那些記憶忘記。
可是突然間停下來,他突然明白剛才放下警證時仿佛被斬斷的是什麽。
是他的前路。
出租車半天都沒得到回應,把車開走了。薑鉞卻愣在了路邊沒有動。
突然,一輛高大的越野車又停在他面前,車窗降下來嚴既鋒的臉往外側過來,看了他一眼。
“上車。”
薑鉞直盯著嚴既鋒的臉,他好像忽然間不認識嚴既鋒是誰了,怔怔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嚴既鋒不悅地又說了一遍,“上車,薑鉞。”
薑鉞還是沒動,也沒有出聲,他看著嚴既鋒像是生氣了,用力打開車門下車來,走到他面前也直直地盯著他。
“薑鉞!”
薑鉞的眼神終於動了一下,一點語調也沒有的聲音從他嘴裡說出來。
“阿嚴哥,我被停職了。”
嚴既鋒動作一頓,拉開了副駕的車門,把他往車裡推去,嘴上說著,“這個案子過去了,我幫你說明情況複職。”
薑鉞的腳釘在了地上,他揮開嚴既鋒的手,眼神斂了一層從來沒對嚴既鋒有過的怒意,“你故意的?”
嚴既鋒對著他的視線,沒有心虛也沒有掩飾,也什麽都沒說。
薑鉞不傻,網絡上那些言論沒人引導不會全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
他忽然拉住胸前的衣服,一下把他摜到車上,用力壓著他的胸口說:“你有過一絲在意我的感受嗎?對你來說我除了陪你上床,還有別的意義嗎?”
嚴既鋒任薑鉞壓著沒有動,他看著薑鉞怒瞪著他的眼神,突然抬手摸住薑鉞耳垂上的紅痣說:“我會補償你。”
薑鉞冷不防笑了,松了手上的力道,嚴既鋒就摟住他的腰換了和他的位置,將他反推車裡。
他坐到了副駕裡,嚴既鋒貼過來手按著他的胸口對他說:“我們同居。”
第10章
澄黃路燈從車的前窗照進來,隻照亮的嚴既鋒的半側臉頰,描摹出了明暗交疊的輪廓。薑鉞和他的臉離得很近,近得嚴既鋒呼出的氣息全在他臉上,他看過去仿佛陷進了嚴既鋒的雙眼裡。
嚴既鋒又說了一遍,“薑鉞,我們同居。你不願意嗎?”
“這是你說的補償?”
嚴既鋒沒說是,隻問他,“你不願意?”
薑鉞有一瞬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像是他的心臟消失了般,他將自己沉陷在嚴既鋒眼裡。
他不願意。
嚴既鋒對他來說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只會讓他越陷越深。他應該拒絕,應該推開嚴既鋒讓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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