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他的骨灰會送回國。”
嚴既鋒倏地捏緊手機,靜了半晌,隻回一聲「嗯」就掛了電話。
接著他像什麽也不知道,如常地工作,如常地去和薑鉞「休息」,下午提早帶薑鉞下班,引來了整個總裁辦的歡呼。
一直到3天后,嚴越欽的骨灰被送回國那天。
嚴既鋒作為家屬前兩天得到了正式的通知,他沒有告訴薑鉞,也沒打算讓薑鉞知道,甚至悄悄收走了薑鉞的手機,他平時用的平板,連書房的電腦也故意弄壞了。
早上他如常去上班一樣出門,薑鉞主動地跟著他到門口,前幾天他都帶著薑鉞去上班了。
“今天我要去別的地方談事,你在家裡等我。”
薑鉞不舍地望著他,抓著他的衣袖,像是不理解為什麽不能帶他。
嚴既鋒貼過去抱住他,捏了捏他耳朵上的紅痣說:“我會早點回來。”
“好。”
薑鉞終於退回去,嚴既鋒跟何伯說了一聲,“有事給我打電話。”
何伯就在薑鉞旁邊,和薑鉞一起看著嚴既鋒出門上車,等車開走,他就叫薑鉞。
“小薑,花園好久沒打理過了,你能不能幫我?”
何伯這段時間已經學會了怎麽和薑鉞相處,只要一直有人和他說話,讓他做事他就會很「正常」。
薑鉞收回了視線點頭,“好。”
何伯其實看著薑鉞這樣挺難受,雖然他以前也沒真正見過薑鉞幾次,但薑鉞一看著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他聽說薑鉞之前還是警察,肯定能力很優秀。
現在的薑鉞也不能說哪裡不優秀了,無論他要薑鉞幫忙做什麽,薑鉞哪怕從來沒做過仍然一學就會,可總讓人感覺仿佛不像個真實的人,只有在嚴既鋒面前才會變得鮮活一點。
他不敢讓薑鉞出神愣住,因為薑鉞愣住後只有嚴既鋒能叫醒,所以一直找話和薑鉞聊天,可他一個老頭和薑鉞沒什麽話題可聊,來來回回說的就只有嚴既鋒。
這段時間說得差不多了,他只能把嚴既鋒那幾年在鄉下的事拿出來說。
“你看著既鋒他現在這樣,其實小時候也差不多,我就沒見過像他那麽沉默的小孩。我一直以為他就是那個性格,直到有一年來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何伯說著真回憶起來,“我記得那孩子剛來時,既鋒他還一副一山不容二虎的樣子,處處看不順眼那孩子,想方設法要把人趕走。
結果第二天,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別扭和人示好,還要帶人去抓青蛙,實際上他自己從來沒去抓過,還特意偷偷跑來問我哪裡有青蛙。”
他說著笑起來,“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才讓他突然就變得像個小孩子了。”
“我知道。”
薑鉞忽然接話,“那天晚上他偷偷爬到他房間的窗台上,窗台前就是他的書桌,他正在看書。他就趴在書桌上跟他說「阿嚴哥哥,能不能帶我去抓青蛙」。他不理他,他忽然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他就答應了。”
何伯看著薑鉞不自覺揚起笑的嘴角,越看越覺得薑鉞像當年那個孩子。
“你就是他,是小青蛙?”
“那麽久他都沒有問過我的名字。”薑鉞忽然像是難過了,然後轉頭對他說,“不要告訴他。”
何伯突然明白嚴既鋒當年為什麽一夜間就對薑鉞不一樣了。
他看著薑鉞想起當年那個被帶去的小孩,他見第一眼就覺得和嚴既鋒像,雖然不像嚴既鋒那麽沉默,卻讓人有同樣的疏離感。
小薑鉞是被嚴既鋒的叔叔帶去的,他不知道薑鉞和嚴肅鳴是什麽關系,只是一連兩個月小薑鉞被扔在那裡都沒人去看過,也沒有人問過,和當時的嚴既鋒一模一樣。
後來看到兩個孩子玩在一起,同樣地變得開朗起來,變得有了歡笑,變得不再那麽沉默,他就覺得那兩孩子湊在一起像是剛好能扣一起的門和鎖,相互作伴,彼此都不再那麽孤獨。
可惜薑鉞沒有再回去,但嚴既鋒過了這麽多年還是又找到了他的小青蛙。
何伯歎了口氣又笑了笑,“這也是緣分,我不會告訴他的。你們好好的吧。”
薑鉞的視線忽然又飄遠,何伯怕他又出神,這時正好有人按門鈴,他以為是物管有事就說:“小薑,你去看看是誰?”
“好。”
薑鉞跑去開了門,看見一個抱著相機的年輕男人問:“找誰?”
對方一見他眼睛一亮,“你是薑鉞!你真的住在嚴既鋒家裡?你們現在是正式同居了嗎?”
“和你無關,請離開。”
薑鉞倏地把門關回去,對方用身體撞上來把門卡住,嘻皮笑臉地說:“別這樣嘛!你們的事全網都知道了,我今天不是問這個的。請問你知道嚴越欽嗎?”
嚴趙欽。
薑鉞倏然愣住,男人看他的表情以為有什麽內幕,連忙拿著錄音筆追問:“你知道嚴越欽是嚴家大少爺嗎?他和嚴既鋒的關系怎麽樣?網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薑鉞的手緊抓著門,仿佛用盡全力罵出一句,“滾。”
男人卻覺得果然如他所想,英雄背後的豪門恩怨肯定能賺足眼球。
他沒有滾,反而更直白地問:“聽說嚴越欽當年是背著家人去參軍的,請問嚴既鋒對他去臥底犧牲這件事有什麽感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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