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鉞沒聽見他的話一般,抱著大衣就朝車走去,主動打開副駕的門坐進去,把濕透的大衣抱在腿上。
趙穎傑覺得薑鉞和嚴既鋒一樣都不正常了,他不能理解就乾脆閉嘴,回到車上把嚴既鋒交待的藥箱拿出來,看到薑鉞手腕半露出的繃帶被海水一泡,暈得全髒了。
“你的手沒事吧?先處理一下,別感染了。”
“我自己來。”
薑鉞接了藥箱,自己處理起傷口。被血粘住的繃帶他直接扯下來,藥水對著傷口往上倒,最後再重新綁上繃帶。
趙穎傑在一旁看著都疼,薑鉞這處理傷的方式和嚴既鋒一樣,粗暴得不把自己當人。看薑鉞處理完他都感覺手腕幻痛了,連忙轉回去開車往回走。
車開到嚴既鋒剛才停車的地方,停在路邊的車已經開走了,趙穎傑問薑鉞,“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
薑鉞愣著好半天,趙穎傑以為他不會回答,準備開回酒店,薑鉞卻忽然說了一個地址。
他導航開過去,是一片非常破敗的城區,幾乎可以用得上貧民窟來形容。他疑惑薑鉞難道住在這種地方,薑鉞突然叫他。
“停車。”
趙穎傑忙把車停下,發現前面是一棟新修不久的小樓,本來平平無奇,但和周圍破敗的建築比起來小樓就如同宮殿一般。
“謝謝。”薑鉞向趙穎傑道了謝就開門下車,把門回來時突然停住動作對他說:“替我轉告嚴既鋒,這裡不是他該呆的地方,回去吧。”
薑鉞說完轉身走了,手裡還抱著水快瀝乾的大衣,往前面宮殿般的小樓走去。
趙穎傑以為薑鉞住在小樓,為了替嚴老板確認地址他沒走,但薑鉞半路拐向了一條小路。小路邊有一塊綠化地,算不上公園,只有幾棵樹和一個花台,花台前面有一把破舊的休息椅。
薑鉞徑直走去坐到椅子上,把大衣放在旁邊,像有個人陪他坐一起般。
後面那棟新修的樓就是嚴越欽和他住過的房子新建的,那時他常陪嚴越欽坐在這裡抽煙。
他摸了摸口袋,沒有煙,只能把手拿出來輕拈著指尖,靠著椅背抬頭望上了漆黑的天空。
舊城區的路燈很遠才有一個,昏暗的光什麽也照不清,朦朦朧朧映在薑鉞身上,像在他身周起了一層霧,好像一不注意就會消失在這霧裡。
趙穎傑看著薑鉞,他並不是一個感性的人,這一刻卻領會到了薑鉞的孤獨,不敢就這麽走了,怕他走了薑鉞真的會消失。
他把車停在路邊給嚴既鋒打電話,剛說完薑鉞在哪兒嚴既鋒就掛了。他懶得置喙嚴既鋒這欠揍的習慣,坐在車裡等著嚴既鋒來,不知怎麽等睡著了,等他猛然驚醒過來已經過了快2小時,連忙看出去。
嚴既鋒開的車停前面的路邊,人站在車頭正對著薑鉞坐的地方一動不動。薑鉞也還坐在路邊的椅子上,連姿勢都沒變,就像兩尊相互守望的雕像。
這兩人多少都有點毛病!
趙穎傑偷偷腹誹,又閉起眼睛繼續睡覺,反正嚴既鋒來了看著薑鉞的任務就用不著他了。
嚴既鋒已經站了大半個小時,他其實一直跟在趙穎傑的車後面,看著薑鉞就那麽愣坐了半天,不知道是在懷念什麽,他實在忍不下去才把車開過來。
可他站了這麽久薑鉞都沒朝他看過來一眼,終於還是走過去站到薑鉞面前,拿出煙盒,抽了一根煙遞向薑鉞。
薑鉞先是盯著煙,接著抬起頭看他,眼中往外溢著驚訝。
他沒等到薑鉞接煙,乾脆把煙收回來叼在嘴裡,點起來後又抽出另外一根煙,不問薑鉞要不要,硬塞到了薑鉞唇上。
然後,他低下頭去扶著薑鉞的後腦杓,用他嘴上的煙把煙點燃,再擠坐到薑鉞旁邊,抽著煙什麽也不說。
薑鉞好一會兒才把煙摘下來,仔細地打量了半晌,是他喜歡的煙。他抽了一口,望著前面的無盡黑夜忽然開口。
“這煙是我小時候我爸常抽的,後來遇到阿、阿嚴哥,發現他也喜歡這種煙……其實我不喜歡抽,我只是、想念煙吐出來的味道。”
嚴既鋒第一次正式從薑鉞嘴裡聽到他這麽叫嚴越欽,眼中的狠戾就如同黑夜裡的黑鋪天漫出來。
他猛地轉頭扳過薑鉞的臉,一口煙全吐在薑鉞臉上,看著薑鉞的臉模糊在煙霧裡,就如那天薑鉞一眼望向他時,他的心狠狠地悸動。
嚴既鋒對著薑鉞驀地又吸了口煙,勾過薑鉞的肘子,低頭就朝薑鉞的唇吻過去,將口中的煙直接吐進了薑鉞嘴裡,狠狠糾纏過後才松開。
“現在起你只能聞我吐出來的煙。”
薑鉞抬著眼瞼望他,他還夾著煙的手把薑鉞的腰扣住,用力拉近,再一次貼著薑鉞的唇吻過去。
“嚴既鋒。”
薑鉞驀地抬手隔住他,往遠離他的方向退坐回去,又轉向遠處的黑夜看去,語氣平靜到沒有感情地問:“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嚴既鋒沒親到人,剛聽薑鉞叫別人「阿嚴哥」的酸瞬間又湧遍了全身神經,他瞪著薑鉞不說話。
薑鉞感覺不到他的怒氣般接著說:“你是不是查到薑東鳴就是嚴肅鳴了?當初查案子的時候我就懷疑,那對母子不是能做出那麽嚴謹計劃的人,他們背後肯定還有人,當時沒線索。
但知道薑東鳴就是嚴肅鳴後我就想到了,背後幫助他們給嚴定平下毒的人,肯定和薑東鳴脫不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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