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嚴既鋒淡淡地回了一聲,醫生感覺這聲像是閻王的聲音,急急地收起東西走了。
天已經快亮了,趙穎傑送醫生出去,房間裡又剩下了嚴既鋒和薑鉞。
嚴既鋒上床靠床躺下去,發現薑鉞醒了,睜著眼睛看著他。他沒打針的手把人撈過來,“還早,多睡一會兒。”
薑鉞伸手摸到了他腿上的傷,什麽也沒說,眼神也沒有變化,就是定定地盯著他。
他側臉親到薑鉞額頭,“我沒事,不要擔心。睡吧。”
薑鉞乖乖地閉起了眼睛,他感覺到薑鉞平衡的呼吸才放松下來。
“晚安,小青蛙。”
第二天,嚴既鋒醒來時薑鉞已經醒了,卻一動不動地躺著看天花板。
他湊近了薑鉞耳邊問:“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
聽到薑鉞的聲音嚴既鋒稍微放了點心,“先去吃點東西,我們等下就回國。”
薑鉞忽然側過頭來看他,平靜如同枯水的眼中什麽也沒有,他連忙問:“你不想回國嗎?”
“沒有。”
薑鉞回答得像是機器人一樣,嚴既鋒不放心地問:“那你想跟我回國嗎?”
像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薑鉞怔了半晌終於點頭,“嗯。”
嚴既鋒的心狠狠一沉,薑鉞看起來正常,但他太清楚薑鉞本該的樣子,他現在寧願薑鉞現在將他踢下床,告訴他別癡心妄想,也不想薑鉞這樣。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撐起身抓住薑鉞的十指緊扣,他還是覺得抓不住薑鉞一般,翻身撐在薑鉞上方看了他許久,勉強地笑了一下,“起床。”
“嗯。”薑鉞同意,但嚴既鋒沒動,他又說,“你先下去。”
還是沒有起伏的聲音,嚴既鋒翻身讓開,再一把將薑鉞拉起來,薑鉞人偶一般讓他擺布。他乾脆把人當成了人偶,給薑鉞穿衣服,穿著穿著就摸過去,可他努力了半天薑鉞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他慌張地抬頭看著薑鉞,仍然沒在薑鉞臉上看出一點變化,他把情緒都吞了回去,給薑鉞穿好了衣服說:“下樓。”
薑鉞聽話地起身下樓,嚴既鋒聽在後面,薑鉞一路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趙穎傑過來看到薑鉞要打招呼,薑鉞卻沒看到他一般直接走了過去,他連忙跑到嚴既鋒面前問:“薑鉞他、怎麽了?”
嚴既鋒沉著眉頭什麽也沒說,陪著薑鉞隨意地吃了點,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薑鉞的證件放在了他之前開的車裡,走的時候繞路去取,不想薑東鳴在車旁,像是知道薑鉞會來特意等在這裡。
車停下來,嚴既鋒和薑鉞在後座,他看到車外的薑東鳴轉頭對薑鉞說:“不想下車就我去拿。”
薑鉞緩緩地把頭轉向車外,看了薑東鳴一眼沒有什麽反應,也沒打算下車。
“等我。”
嚴既鋒說了句就打開車門下去,薑東鳴的輪椅靠在車前,看起來比上次臉色還要不好,頭髮一夜之間白了不少。
他淡然地一眼掃過去無視了薑東鳴,上前打開車門進去車裡找薑鉞的證件,最後在儲物箱裡找到了,除了證件還有一顆扣子。
扣子的材質花紋有些特別,他拿起來看了半天終於認出來是他一件大衣上的,他猛地想起來那件薑鉞怎麽都不肯扔的外套。
男式大衣看起來都差不多,但他的大衣是定製的,雖然樣式看起來沒有特別的地方,但扣子上的花紋包含了他名字的縮寫。
那件外套是他的。
嚴既鋒沒忍住笑出了聲,把扣子捏緊在手心立即下車,結果腳落地轉身看到薑東鳴還在。
他把車鑰匙直接扔向薑東鳴,笑意瞬間沉下來垂眼說:“別裝了!要不是你薑鉞不會變成孤兒,他經歷的痛苦都不會存在,薑鉞不會原諒你,他爸也不可能會原諒你對薑鉞所做的一切。”
提到薑鉞他爸,薑東鳴的臉色很難看。
嚴既鋒往前一步站到薑東鳴面前,微低下身去,“你千萬要活著,薑鉞他爸肯定不希望害死自己的人死得這麽輕松。你最好長命百歲,時刻銘記著你愛的人寧願死也不願和你在一起,他一定恨死你了,一定在黃泉也不願再看你一眼。”
薑東鳴雙手用力地抓緊了輪椅扶手,面如死灰。嚴既鋒滿意地笑了,直起身越過薑東鳴走過去,薑東鳴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嚴既鋒回頭,薑東鳴拿出來一把鑰匙遞向他,“這是薑鉞爺爺奶奶家的鑰匙。”
嚴既鋒接過鑰匙不願再跟他多說一個字,回到車上馬上命令開車,等到車開出去他拿起薑鉞的手,薑鉞還是他下車前的姿勢坐著,他小心地塞了一把東西進薑鉞手裡。
薑鉞低頭看向手裡的東西,有剛才薑東鳴給的鑰匙,快艇上給嚴既鋒的打火機,還有一顆精美的扣子。
過了片刻他緩緩抬起頭,嚴既鋒靜靜看著他說:“對不起,那件外套被我扔了。是我眼睛有問題,沒有認出來那是我的外套。”
薑鉞像是一時想不起他說的是什麽,愣了片刻將手裡的東西都握起來,塞進了衣服口袋裡,一言不發。
嚴既鋒視線粘在薑鉞身上,心臟裡像是塞滿了鋼針一樣扎得一直疼,他又抓起薑鉞的手用力地握緊,“薑鉞,你是不是也有過一點喜歡我?不是因為我長得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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