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聞走過去，沈清野跟上來，站在他身後，推了推他的背，讓他躺到床上去。奚聞走過去仰面躺下，陷入柔軟的床墊，完全和剛剛的位置顛倒了。片場一片安靜，都等著看他們怎麽發揮。

　　沈清野松了松領口，然後一隻腳跪在床墊上，再覆身下來，眼睛微眯，好像真帶了三分醉意，奚聞不能動，也不知怎麽迎合，只是心跳得很快，仿佛真被熏了酒氣，瞧著他有點出神，一下抽出了靈魂。

　　沈清野頭埋下來，湊到他頸側，奚聞以為他要親上來，下意識閉了眼，預料中的吻卻沒落下來，嘴唇距離白皙的頸項還隔著毫寸的距離。

　　沈清野一笑，呼出的熱氣便刺激得奚聞縮了縮脖子，他把手摟上腰，奚聞脊骨一震，蹭著床單曲了點腿，低聲，“你做什麽？還是在做示范嗎？”

　　沈清野抬起點頭看著他，聲音低啞，“不錯，華軒不是喝醉，他是自甘墮落，你應該再主動一點的。”

　　說著他箍了奚聞的腰突然把人騰空抱起來，然後猛地站起來抵在牆上，手用力地捏住後頸，糾纏進頭髮往下扯。眼中神情冰冷，動作也不像奚聞剛剛那樣猶豫不決、溫情脈脈，反而帶著魚死網破般的泄憤，動作粗野，偽裝的無動於衷被撕去。

　　奚聞驚叫一聲，訝然不已。

　　他們本該接吻的，幾乎可以預想，如果接吻的話，這個吻會有多激情凶猛。

　　沈清野低頭望著他，唇與唇之間幾乎隻隔了一頁紙的距離，眼裡是濃稠的無法流動的黑，奚聞屏住呼吸，很強的壓迫感，有一點緊張，身體飛快地起了反應，一種難以言喻的戰栗感讓他頭皮發麻，空氣好像都變得粘稠滾燙了起來。

　　從唇到臉頰緩慢地移動，一直都沒有真正碰到。

　　手慢慢松開後頸，順著嘴唇的移動，向背脊下滑。原先就松垮的襯衣落下肩膀，露出圓潤的肩頭。沈清野後背拱起，兩人交疊著重合在一起，看著仿佛親密無間，又克制著差了那麽一點。

　　保持這個姿勢持續了片刻，沈清野就松開了手，沒有真的做什麽，只是給他傳達了一種情緒，箍著腰的手松開，把他放下來，還很客氣地說了句，“抱歉。”

　　奚聞快速呼吸，胸腔不住起伏，他坐在床上，用鋪蓋的床單遮了點下身的反應。臉頰通紅，比剛剛還要嚴重。

　　他有些明白沈清野的意思，華軒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是他甘願的，要毀了自己，要墜下去看看華暘所處的世界。清醒時，理智與感性還在天人交戰，喝醉了，便什麽都顧不上了。他也變得惡，從身體到心一起染黑了，才會縱容自己和妓女一道兒墮落，放縱欲望。他把自己心中的恨和焦慮都發泄在了這場性愛之中。

　　雖然這樣的行為也是卑瑣的，他找了一個更弱更淒慘的對象，但他已經顧不上了。

　　沈清野走回導演那兒，韋導嘖嘖稱奇，“你們剛剛那化學反應真是絕了。”

　　沈清野從孫絮絮那兒接過衣服，壓低眉眼解釋，“他對角色的理解卡殼了，我給他一點思路。”

　　韋成歌抖抖煙灰，“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們對視的時候那種火花。嘖，我真應該拍下來讓你看看。”

　　沈清野笑了笑，刻意避而不談，他轉頭看向奚聞，人還坐在床上，怔怔得不知想什麽，眼睫垂下彎折出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奚聞的眼睛很漂亮，有靈氣，拍出來的確好看。”

　　點撥了一下，後面拍得就順利了。

　　那個女演員本來一直找不到感覺，由奚聞掌控全局以後，她也變得投入起來，眼神火熱癡迷，肢體柔軟，幾次近景的感覺都非常好。

　　燈火一明一暗，在兩人的臉上驚跳著，昏黃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從背後望去，拱起的裸背修長而有力，無一絲瑕疵。

　　拍攝中途，白小乙的手機突然震了，他看了看來電，很是驚訝，匆忙從攝影棚走出去接了電話，態度恭敬，小聲說，“杜總？”

　　另一頭說，“你們現在片場嗎？”

　　白小乙點點頭，“在，奚聞哥在拍戲。”

　　“我等會會過來，你別讓他出去了。”

　　白小乙有些摸不著頭腦，隻連連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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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水餃

　　激情過後，酒也醒了。女孩趴在他身上，柔軟的身體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曖昧的橘色燈光照著牆上五顏六色、姿勢大膽的畫報，華軒盯著垂掛下來的透明玻璃珠串發呆。女孩用長指甲撥了撥他的臉，“你叫什麽名字？”

　　華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華軒。”

　　女孩吃吃地笑，“好正氣的名字，留個電話嗎？下次還找我呀。”

　　華軒有些心煩意亂，他推開女孩坐起來，隨手扯了件衣服披上，他摸了摸褲子口袋，煙盒不知道扔哪兒去了，扭頭問女孩，“有煙嗎？”

　　女孩側身打開床頭櫃拿了根煙，卻沒給他，拿在手中，紅唇勾起，挑釁地問他，“怎麽了？舒服完就不認人了？”

　　華軒皺著眉，“對不起，我喝太多了。”

　　女孩把煙咬在嘴裡點了吸了一口，再取下來，彎腰放進他嘴裡，唇張開，將白茫茫的煙霧噴在他臉上，“我知道，小警察，我見過你，你穿製服的樣子可真帥氣。”她咯咯笑著說，長指甲陷入華軒後背被抓撓出的傷口中，一滴血順著月白的後背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