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梅君看他兩人拉著手,老人家活這把歲數都人精了,一眼就知道關系不一般,說話聲音一頓,轉而笑眯眯地問吳瀾雨,“瀾雨啊,你還沒介紹一下你和人家的關系呢。”
吳瀾雨啊了一聲,臉色更紅了,“肖老師你不要鬧了。”
人卻轉頭看著奚聞,似是期待。
奚聞抿了抿唇,一下不知如何開口。
沈清野的目光掃過二人牽著的手,掠過便移開了,他記憶力好,一定也記得酒會上與奚聞跳開場舞的人也是吳瀾雨,他那時候聽到過不少議論,都是誇讚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
“不是已經定了親嗎?”沈清野靠著牆,雙手環在胸前,眉峰輕揚,反倒幫著他們說出來了。
奚聞盯著他,然後點了點頭,狀似隨意地對肖梅君笑了笑,“是,父母那輩就訂下的。”
避重就輕地隻說了父母,卻沒說自己怎麽想的。還是留了余地的。
但吳瀾雨沒考慮這麽多。
終於聽他親口承認了,吳瀾雨掩飾不住雀躍,她攥緊了奚聞的手,身體緊挨著他,笑得春光明媚。她太高興了,後面幫著大家拆蛋糕,點蠟燭,一塊兒關了燈許願,心還在砰砰砰直跳,她閉著眼,小小聲希望自己能和喜歡的人長長久久。
老人家獨居睡得早,大家各分了一小塊蛋糕,沈清野幫忙把剩下的蛋糕裝好放進冰箱,又將買的禮物——一個頸部按摩器拆開包裝,教了肖梅君怎麽用,便一同告辭了。
肖梅君送他們到門口,目送著他們下樓。
樓道燈壞了,幾個人掏出手機打光。
上來的時候奚聞跟著沈清野,離開的時候卻成了吳瀾雨貼著奚聞,沈清野一個人走在後頭。
到了樓底,奚聞的車還在餐廳那兒,就吳瀾雨一個人開了車來,就載了他們一程,送到餐廳取了車,臨走的時候,吳瀾雨還貼著奚聞的臉頰親了他一口,然後特別爽朗地跟他們揮了揮手說了再見。
沈清野獨自走到街邊去打車,奚聞覺得他又在鬧脾氣,就去牽他的手,可剛碰到,沈清野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樣,反應猛烈地把他甩開。
奚聞感覺自尊被刺了一下,瞬間臭了臉,“你幹嘛?”
沈清野攥緊了手,“我自己打車回去。”
奚聞盯著他,“不行。”
這條街比較熱鬧,路上車來車往。沈清野沒理他,招手攔停了輛出租,就坐了進去。奚聞把著車門不讓他走,眼神強硬,“你出來。”
沈清野目視前方,“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再說一遍,不行。”奚聞死死盯住他,視線好像釘入的鋼釘一樣,聲音發狠。
司機嫌他們兩人磨嘰,“到底走不走啊,這條路違停被拍了罰款。”
沈清野沒有要妥協的跡象,奚聞咬了咬牙,一彎腰也坐了進去。
狹小的空間裡氣氛凝滯。
奚聞繃著臉,手握成拳又舒展,重重壓在出租車後座冰冷的皮革上。
他耐著脾氣說,“你幹嘛又這樣,我這麽讓你不痛快嗎?”
沈清野抬手壓了壓山根,“我回家你也要跟著來做什麽?”
“我都說了我送你回去。”
“我也說了不用。”
“憑什麽吳瀾雨剛剛要送你,你就沒拒絕,我送你,你就那麽不樂意。”
“誰送我我都不樂意,我是不能自理嗎,去哪都要有人盯著?”
奚聞緊咬著下唇,眼神氣洶洶地看著沈清野,“你不想問吳瀾雨的事嗎?”
“你的事我沒立場過問。”
奚聞嘴一掀,譏諷地冷嘲,“我看你好奇的很,和老朋友久別重逢,心裡很激動吧?你們不是私底下連聯系方式都交換了嗎?”
沈清野轉過眼看他,一字一字道,“瀾雨是你的未婚妻。”
奚聞冷笑,“你也知道啊。”他又說,“你之前跟我提過的女生是她嗎?”
沈清野不說話,在奚聞看起來就像是因為心虛而默認了。
奚聞憤怒起來,“你認真的?”他壓低了嗓音低吼,“你喜歡吳瀾雨嗎?你憑什麽喜歡她?你也有立場能喜歡她嗎?”
奚聞直直看著他,外頭很亮,車廂裡很暗,只能看到沈清野眼中閃動的一點光。
奚聞突然湊身過去,揪住他的領子猛地把他往下拉,“你忘記了嗎?你是我的,你把自己賣給我了。你要什麽時候才能認清這個事實?”他說得又急又快,聲嘶力竭地低吼,滾燙的呼吸噴在臉頰。
兩人的肩膀硬邦邦地撞上,臉距離很近,奚聞側過頭,就著這個姿勢,狠狠咬住他的下唇,牙齒用力,直到把嘴唇咬破出血。
腥味四溢,惡意由此宣泄。
突如其來的侵入和問罪似的討伐。
疼痛和血腥刺激了人的感官。
沈清野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往後推,手一點點地用力,手背爆出青筋,表情冷峻,好像真帶了兩敗俱傷的殘忍,脆弱的頸項被控制在掌中。
奚聞的眼睛因充血而漲紅,眼球鼓起,嘴張開,嘶聲發出破碎的呼吸,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掐著沈清野的手臂,指甲撓破皮膚表層,留下血痕。
他睜大眼看著沈清野,但什麽都看不清,視野都模糊了。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糾纏的兩個,嚇得神魂俱裂,把車開得風馳電掣,一路漂移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