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遠看著他,覺得他費盡心思的樣子很可愛,“你送什麽我都喜歡。”
肖舟松一口氣,很高興地轉頭說,“我要了,可以刻字嗎?”
店員點頭說可以的,要三天后來取。
從商場出來,他們在廣場上閑逛,結果迎面碰上了幾個同校的學生,都是法學院的,肖舟不認識,勉強算江成遠的學生。很熱情地圍著江成遠吵鬧起來,江成遠上課時挺親和,偶爾也會跟他們開開小玩笑,因而學生們並不怕他。結果她們就嘻嘻哈哈跟了一路,還嚷嚷著要江成遠請客吃晚飯。肖舟皺起眉,出來時的好心情沒了,隻覺得煩躁。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等回去了,肖舟還鬱鬱不樂,他並不喜歡被太多人打擾。
直到三天后他取回戒指,親手給江成遠戴上,上一堂課下來,全班都在好奇戒指的來歷,七嘴八舌議論,感慨又一個很好的對象被婚姻的墳墓給埋葬了。肖舟聽到了,覺得很滿意,他應該早一點買戒指的。
天冷陰雨的時候江成遠的腿會很痛,所有傷口都在發作,江成遠整個人都變得陰鬱暴躁,因為緩解不了,只能苦苦忍著,除了病臥在床,也沒有心情做其他事。
肖舟會幫他做點按摩和熱敷,褲管卷到腿根處,讓他把腿擱在自己大腿上,用熱毛巾舒張毛孔。瞬間的熱氣壓抑了骨髓裡的痛楚,江成遠能獲得片刻安寧。
江成遠的脾氣不算很好,尤其在這種時候。有時發完脾氣後,又會自覺過分且沒道理。但肖舟照顧他的時候很耐心,從來不會覺得麻煩或者不耐煩。
江成員也時常為這種好感到不可思議,他們現在已經沒什麽其他牽絆了,自己可以算一落千丈,除了輕輕巧巧一個愛字,並沒有什麽辦法留住他。
他有一次病痛發作,渾身冷汗直冒,疼得說不出話,感覺骨頭裡有轉孔機在搗,發了瘋一樣翻滾,一臂距離內的一切都支離破碎,等肖舟上完課匆匆趕回來的時候,臥室裡已經一片狼藉。
肖舟拿了藥油想去幫他按摩,也被江成遠一手揮落,罵了句滾。瓶子摔在地上碎了,藥油濺了一地。
疼痛是從骨頭裡冒出來的,關節像要掰碎了一樣,因為之前差點成癮,耐性高,止疼劑什麽的都不敢再用,只能咬牙硬撐過去。他抽搐不已,自己去扣自己,擰自己,拿頭撞床架子,然後就感覺到有人爬上床把自己抱住了。
兩隻手抓著掙動的手腕,後背貼著胸膛,手臂箍得死緊。江成遠被他抓得動彈不得,這才驚覺肖舟已經成長得很有力量了。
這一陣的痛楚過去,江成遠漸漸安靜下來,汗水在身上風乾,心跳漸趨平穩,江成遠動了動,肖舟這才放開他。
江成遠喝過兩杯酒洗了澡換過汗浸透的衣服,靠在床頭,點了根煙,嫋嫋煙霧間,他看著肖舟,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剛剛被自己打出的印子,突然問,“我是不是很麻煩?”
肖舟正在脫掉剛剛被藥油和洗澡水弄髒的衣服,聞言奇怪地看看他,“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江成遠把煙掐滅,朝他招了招手,“怕你哪天變了主意。”
肖舟扔了衣服,俯身下來,用手圈住他的脖子,還是像以前一樣把頭擱在他的肩上,輕聲說,“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江成遠閉上眼,也倚靠向他,攬著他的背,默不作聲。
去學校的路上,肖舟碰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一年不見,季陽倒沒什麽大的變化,仍舊招搖得像開了屏的孔雀。季陽攔住他,問他知不知道江成遠在哪?肖舟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地址。
此後好幾個月都音訊全無,一切相安無事。
直到有一天早晨,大清早就被敲門聲驚醒,最近陰雨天,江成遠飽受其苦,精神不振,肖舟下床去看。
打開門,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季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當即氣怒,“你騙我?”
肖舟安靜的,不聲不響,眼睛在清晨樓道昏暗的光線中分外陰沉,“是的。”
季陽沒想到他會這麽坦然,惡狠狠咬了牙,“你不怕我告訴他嗎?”
肖舟說,“他是我的。”
季陽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狠厲的眼神,像匹磨牙吮血護食的小狼,不由怔住,“你說什麽?”
肖舟轉過身,還是沒有要讓他進去的意思,“你走吧,他現在鬧腿疼,見不了人。”
說完就砰的一聲關了門。
背緊貼上門,肖舟緩過勁來,深呼吸了一下,抓著門把手的手指卻有些發抖,他真的怕季陽又把人搶走。
等他轉過身走向臥室時,臉上則變回了一貫的神情。
房間裡投入晨曦柔和的光芒,江成遠還沒睡醒,腿疼再加上天氣轉涼,他最近有些嗜睡,常常犯懶,起的很晚。
肖舟把熱牛奶放下,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早。”
江成遠迷迷糊糊的,“剛剛有人來嗎?”〔韜炮〕
肖舟神情不變,很乾脆地搖了搖頭,“沒有。”
江成遠疑惑著,他覺得自己還不至於病弱到出現了幻聽。但肖舟這麽乾脆,他也就不再多想。
起床,肖舟幫他挑了衣服。換衣服時,肖舟從後面抱住了他,嘴唇在他後頸處摩挲。江成遠微愣,然後笑著拍了拍他環著自己的手,感覺肖舟近來有些愛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