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不知道是去哪裡,跟著池虞坐了一個多小時地鐵。
他們和其他情侶一樣,喜歡悄悄拍兩人在玻璃上的倒影,拍好池虞發給媽媽,顧淵發給尤然生他們。
十分鍾步行後,他們來到了這座城市最大的遊樂園。
“今天,你要做一整天的小孩兒。”池虞說,“想吃什麽、想玩什麽,都可以。”
“那你呢?”顧淵問他。
“我是大人,負責滿足你。”池虞得意道。
“不行。”顧淵說著將他拉進去,“你得和我一起玩。”
現在中高考都沒結束,又是工作日,正是遊樂園的淡季,玩每個項目都不用排隊。
顧淵小時候幾乎沒來過遊樂園,有一次學校秋遊組織去遊樂園,他卻因為參加鋼琴比賽沒去成。回來以後所有人都要寫遊記,顧淵根本沒去,只能靠偷看池虞的。
池虞大概是這麽寫的:人多,吵鬧,沒意思,想回家。
結果當年這麽寫的這個人,在已經長大成人後,玩得比他還盡興,光是過山車就坐了五次。
第五次下來,顧淵人已經暈了,池虞走去買雪糕,結果好半天沒回來。
顧淵心裡正不安,剛站起來,就看見池虞抱著一堆東西回來了。
除了一堆小吃,池虞還買了一個鹿角頭箍、一個帶鈴鐺的手環、一個大的毛絨娃娃。
“真把我當小孩兒呢?”顧淵說。
然後,顧淵在玩剩下的項目時,身上都戴著這些東西。
顧淵頭戴鹿角,開著碰碰車,將油門踩到底,追著池虞滿場跑,當車頭碰撞在一起時,他們會一起笑出來。
在鬼屋裡,他們有意挨得很近,顧淵起了點兒壞心思,悄悄落後兩步,伸手拍拍池虞。等池虞回頭的時候,他高擎雙手,做了一個十分可怖的鬼臉,並發出一聲鬼嚎:“哇!!!”
池虞呆愣了一秒,瞬間大笑出來,邊笑就去抱顧淵:“死心吧,你就是變成了鬼,我也不會害怕的。”
“你剛剛明明被嚇到了。”顧淵不滿意地揭穿他,“你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非要人說出來嗎,你剛那樣…未免太可愛了。”池虞說。
顧淵聽了就去撲他,兩個人竟然在鬼屋裡邊打鬧起來,瞬間什麽恐怖的氣氛都沒有了。
正要出去嚇人的工作人員默默停下腳步,縮回了青色的鬼爪:“……”
隨後黃昏時分,顧淵和池虞還去了在半山坡上的射擊館。
這裡的男教練似乎對池虞有意,花了不少功夫特意在旁指導,期間還問這問那的。
顧淵告訴自己要大度,面色如常,站在旁邊對著靶子,射了一箭又一箭。
“你的身體很修長,一定能學得很好。”男教練說,“平時都怎麽鍛煉?”
顧淵終於忍不住了,頂著鹿角來到了池虞身後,幫助池虞調整了拿弓的姿勢,說:“我教你,要哪個數字?”
顧淵的手覆上池虞持弓的手,動作時手腕上鈴鐺輕響,胸脯緊貼著池虞的後背。
箭已經蓄勢待發,池虞的心神卻在顧淵的心跳上。
“…要9。”池虞無意識地說了,說完以後就後悔,怕顧淵射不中。
然而話音剛落,箭已發出,砰地一聲扎入靶中,正中數字10。
池虞心臟狂跳,顧淵則在這時轉了頭,冷冷掃了那個男教練一眼,並回過去悄悄對自己男朋友說:“是不是比你想的更厲害些。”
“是,厲害死了。”池虞笑了,雙手捧住顧淵的臉。
自此,男教練再也不敢造次,站在旁邊看他們比射箭。
一直到夜幕降臨,他們才從遊樂園出來,擠進大城市下班的人流車流中,四處去找吃的。
顧淵吃過以後還不舍得回:“到晚上了能不能不做小孩兒?我想喝酒。”
池虞自然答應,和他一起去了有名的酒館。
因為身處陌生的城市,池虞不敢喝醉,隻給自己叫了一杯度數低的酒,看著顧淵喝。
顧淵嘗了一杯,又去嘗第二杯,這期間過來搭訕的人來來去去,池虞便會指著顧淵說:“他是我男朋友。”
顧淵聽了笑,杯中的清甜的酒水落入喉嚨裡,他的面色變得越來越紅。
“淵淵,你還難受嗎?”池虞有幾分心疼地看著他。
然而顧淵搖頭,說:“我高興,因為今天實在太開心了,讓我有點兒舍不得它結束。”
池虞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揉了揉顧淵的發,道:“不會結束的,我保證,明天、後天、大後天…往後這樣一直下去,我都想你快樂。”
“哪有每天都快樂的。”顧淵笑著捏池虞那張很認真的臉。
“不快樂的時候,你就過來找我,我會一直抱到你好起來為止。”池虞說,“不過,我不開心的時候,你也得抱我。”
顧淵很重地點頭,覺得自己有點兒醉了,頭暈,但精神卻越發亢奮。
他們在臨近午夜離開酒館,這個城市裡還走動著許許多多的人,有的人剛剛結束工作,有的人出來找快樂。
廣場上的燈光一閃一閃的,素不相識的人們坐在一起,聽流浪歌手唱情歌。
顧淵停下來聽,入了夏的城市炎熱,到此刻才有涼風吹拂。
“忽然有點兒想聽你唱歌了,明天去ktv?”池虞說。
“現在就聽吧。”顧淵說,他也想滿足池虞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