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瀾本來是委屈的,但他告訴自己,他又不稀罕薄靜時的好。這袋藥品他沒碰,一直留在桌上。
大概過了兩天,虞瀾發現客廳內的塑料袋不見了。應該是薄靜時收走,丟掉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虞瀾很少看到薄靜時。哪怕在學校裡看到,薄靜時也同柯逸森呆在一塊,二人很是親密的模樣,氣氛融洽到,無法再插.入第三個人。
虞瀾也很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從一邊繞路離開。
最近柯逸森也很忙,忙到今晚得在學校加班,不能回來住了。虞瀾膽小,不敢自己一個人住,提出去陪柯逸森加班,柯逸森卻不同意。
虞瀾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可是我一個人好害怕。”
半晌,柯逸森說:“如果小瀾真的怕的話,可以睡在我房間。”
虞瀾接受了這個提議。
因為這件事,虞瀾特地洗了好幾次澡。他膝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碰起來不疼,剩一些青印,只是看起來嚇人。
進入柯逸森的房間時,虞瀾是忐忑而又緊張的,環顧裡頭的環境,乾淨而整潔,如同柯逸森這個人一樣。
睡前,虞瀾將門鎖確定過好幾次,回到床上,聞著柯逸森的味道準備入眠。在他昏昏沉沉時,門口傳來了鎖扣轉動的聲音,讓他瞬間驚醒,背後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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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靜時沒想到柯逸森的房間裡會有人,在按下燈光開關的刹那,看見虞瀾被嚇得慘白的臉。
眉頭下意識擰起,帶有厭惡。他沒想到虞瀾已經犯賤到這種程度,因為喜歡柯逸森,趁對方不在,跟變態似的爬進對方的房間裡?
虞瀾的心高高懸起,又高高落下,他被嚇得不行,話語都是顫抖的:“你怎麽會有班長的鑰匙?你怎麽不敲門?你——”嚇壞我了。
“我拿了東西就走,”薄靜時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內走,繼而頓了頓,嘲諷地斜了他一眼,“不會打擾你的好事。”
虞瀾聽出了薄靜時的嘲諷,一聲不吭。
薄靜時找東西太慢了,看起來動作很粗魯,虞瀾怕薄靜時把柯逸森的房間弄亂,光著腳爬下床:“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
輕車熟路的樣子,恐怕偷偷潛入柯逸森房間的事沒少乾。薄靜時心中的反感更盛,隻想快點結束,離開這裡。
“一枚印章。學生會的。”
對印章有印象,虞瀾仿佛在哪裡看到過,眉心微微蹙起,思索了一陣後,才扶著桌面爬上了椅子。
平時虞瀾都是穿長褲睡覺的,但最近膝蓋受傷,長褲不方便,所以才換了短褲。
此刻站在椅子上的他,微踮腳尖。柯逸森房間的書櫃做到了天花板,很高,他沒記錯的話,柯逸森是把印章放在最頂格的箱子裡的。
手臂往上探的時候,難免牽動衣尾,展露白淨而纖細的腰肢。薄靜時下意識躲避視線,依舊看到了對方小巧的、如同一條線的肚臍。
又因為躲閃下垂的視線,虞瀾精致的、透著青色血管的足部與小腿,映入眼簾。
雖然虞瀾並不是他喜歡的款式,可不得不承認,虞瀾每一處都生得很精致。在圈內絕對是天菜級別,是受人追捧的類型。
長得是還可以,就是腦子有問題,非得賴在柯逸森身上不放。
“喂,”虞瀾眼底寫滿了不開心,略帶凶氣看他,“你扶一下椅子啊,不然我摔了怎麽辦。”
薄靜時敷衍地去扶,他不認為虞瀾會摔,又或許是他抱有僥幸心理,又可能是,他不想去扶。椅子本身不大,若是去扶,會離虞瀾很近。
他不想離虞瀾那麽近。
還差一點高度,虞瀾拚力伸臂,抓到了那枚印章。椅子也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幾乎是出於本能,薄靜時扶住了虞瀾的後腰。
但虞瀾怕癢,這一下的觸碰讓他整個人渾身過電般難受,下意識的躲避讓他身形搖晃,重重跌在了地上。
地上的虞瀾穿著白色睡衣,脊背微蜷,勾勒出脆弱的弧線。
薄靜時欲言又止,自責淹沒了他,他想去關心虞瀾,可他天生沒有“安慰”這個技能,以至於無法開口。
白嫩的手緩緩朝自己伸來,遞過一枚印章。還有虞瀾低低的聲音:“你可以出去了。”
拿到東西後,薄靜時本該走的。但虞瀾的態度太過反常,不哭不鬧,平靜得不像話。
在虞瀾準備將手收回時,薄靜時扣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緊緊落在磕得破皮的指關節。
“你受傷了?”
“沒有。”
虞瀾毫不猶豫,又說:“你走吧。我困了,要睡覺了。”
虞瀾越是讓薄靜時走,薄靜時越是不肯走,非得拉虞瀾起來。虞瀾推搡不過,再也憋不住,淚珠無聲地往下掉。
他哭起來無聲無息,眼睛通紅,襯得臉蛋愈發豔麗,像是正在花期的紅薔薇。
薄靜時慌了神,他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安慰一個在流淚的人。
尤其是……這個人哭起來,是那麽脆弱。
“你出去啊!”虞瀾推著薄靜時的肩,又扯到自己小腿的傷口,抽搭了一會兒,“我讓你走啊。”
“好痛……”
虞瀾逐漸曲起腿,抱著自己的半邊腿,指尖都在抖。
地上有一枚開快遞的小刀,虞瀾的小腿壓了上去,劃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