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漾之嗓音細細的,說話時小心翼翼看上去很有禮貌,可易別壓根不吃這套。
徐漾之嘟了下嘴,說:“可是哥哥,你能進十二強全都是因為我把助唱的位置讓出來給你的,你連聲謝謝都不說,怎麽還對我那麽冷淡?”
易別點在紙上的筆尖一直沒動,不一會兒上面就暈開了黑色斑點。他扣著筆尖的指節泛白:“徐先生,我想你來之前應該搞清楚了,助唱也是有排名的,就算你沒放棄掉助唱機會,你也能確定自己可以進十二強?”
徐漾之坐在易別對面,雙手抱著膝蓋,目光水潤看著他說:“哥哥,你佔了我的位置,怎麽還這麽咄咄逼人。”
易別合上五三,往書包裡一塞,站起來:“但我不覺得有錢就能排第二。”
“哥哥你是不是聽到什麽流言蜚語了,什麽錢不錢的?”徐漾之還坐在地上,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如果你非要讓我把助唱位置還給你,還是用點正當的手段。”易別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乍一聽感覺他很清楚徐漾之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一樣,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實他說的時候自己也很慌。
不過看徐漾之呆愣的表情,易別這也算瞎貓碰上死耗子。
“Easy!”
路將久單手插著兜,眼睫低垂,走過來時掀起一陣冷風。
路將久看都不看徐漾之一眼:“去休息一下,否則下午的訓練會沒效率。”
易別單肩背起書包,情緒不高地“嗯”了一聲。
兩人走的時候沒回頭,練習室的門“嘭”一聲關上時,徐漾之的神色變為了狠獰。
*
走廊裡有扛著攝像頭在拍的攝像大哥,怕吵到選手休息,走路的動作很輕。
路將久沒說話,周遭氣壓有點低。
“你……”易別拽著書包帶的指節被走廊裡的風凍得通紅,他問,“什麽時候到的?”
“到了有一會兒了。”路將久看著他,“沒想到你還挺……不卑不亢的。”
“……”
“圈子裡這種人多得是,以後還會碰到不少,你得適應。”路將久難得沒繼續懟他。
易別:“以後不進娛樂圈,誰還找得上我。”
路將久掂了掂他肩上的書包,說:“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把書包放下,我們出去透透氣。”
春節過後漸漸回暖,鳥鳴也隨著萬物複蘇起來,兩人走在人工林的小石子路上。
路將久:“看你表情怎麽那麽鬱悶?”
易別是挺鬱悶的。
“那個徐漾之。”
“他上大三。”
“他管我叫哥哥。”
易別總結道:“他是不是有病?”
路將久聽完還愣了兩秒,意識過來後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他說你跳舞不怎麽樣不高興呢?”
“我有必要因為事實生氣?”易別語氣有點震驚,“你這裡都聽到了?”
“嗯,那個時候剛好走到。”路將久如實回答。
易別看著地上投下的光斑,問:“所以你是剛好路過還是……”
易別看著路將久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調出了他和程知的聊天記錄。
第一條是早上八點,那個時候他跟程知剛好也在聊徐漾之。
Juice:久哥,我剛剛聽到徐漾之在打聽易別在哪個練習室
路將久:?
Juice:就是HOM原來的那個助唱嘉賓
路將久:我知道了
程知再發消息過來是四十分鍾前。
Juice:久哥,易別是不是一個人在練習室?
Juice:我看到徐漾之去練習室了
Juice:他可能要找易別麻煩
路將久沒回復,大概是看到消息就來練習室了。
易別關注點依舊很清奇,他問:“Juice叫你久哥?”
“嗯,怎麽了?”路將久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笑了,“你看看Juice多懂事。”
易別麻木了。
“不過你更講禮貌。”路將久溫聲哄著他,“你管我叫老師。”
“路老師。”易別瞪他,“閉嘴好嗎?”
路將久食指和大拇指一點,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柳葉眼裡卻藏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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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徐漾之是不是被嚇到了,之後就沒再來找過易別麻煩。
公演前化妝是易別最痛苦的一個環節,這次的化妝師還是上回那個小姐姐。
化妝師A手裡拿著粉底液,招呼易別過去坐下:“沒想到吧,你又栽我手裡了。”
易別表情木木的,隨便她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說:“嗯,沒想到。希望下次栽別人手裡。”
化妝師B知道上回易別有多不配合,說:“劇組就兩個化妝師,你除非自己帶化妝師,否則不栽她手裡就栽我手裡哈哈……”
路將久讓易別先化,自己最在後面的沙發上玩手機,時不時抬頭透過鏡子看一看易別的痛苦面具。
又到了塗口紅的環節,易別可算忍不住了往後逃,化妝師A扣著他的腦袋:“別躲了,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