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陸川桓虛虛地環住夏楊,用桐桐經常對他使用的那種撒嬌方法,左右晃了晃夏楊的腰說:“好餓啊,夏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飯?”
他想轉移夏楊的注意力,也想轉移自己的。
夏楊眨了一下眼睛,恢復成自然的表情,他笑起來:“那你應該先去把電飯煲插上。”
陸川桓點頭,松開他,認真地說:“那我現在去淘米。”
這種對話實在家常,在兩個人過去的生活中卻從來沒出現過。
陸川桓實在工作太忙,能回家吃飯都算今天不忙,又為了能多陪桐桐一會兒,吃個飯跟打仗一樣。
夏楊在紐約雖然有舍友,但幾乎是零交流,Leonard邀請過他同住,夏楊一開始覺得房子沒有到期轉租麻煩,後來拖著拖著就把這事按下不提了。
其實這兩個人的人生經歷和境遇天差地別,現在相遇在重慶這間老房子裡,是巧合,或許也是天意。
陸川桓輕輕放開夏楊,他提議道:“一會我給你打下手吧。”
夏楊不知道為什麽,陸川桓總會讓他感到輕松,他點頭,笑著說“好”。
等夏楊換了衣服走出去,陸川桓已經把米淘好放進鍋子,煮飯功能選擇之後發出“滴”的一聲。
夏楊從櫃子裡拿出圍裙,熟練地給自己系上。
陸川桓聽到動靜轉過身,衝他眨眼:“夏老師,需要我做什麽,今天都聽你指揮。”
陸川桓說這話的時候倚著料理台,一雙長腿晃人眼睛,他的頭髮梳起,露出光潔漂亮的額頭,袖子挽高,小臂上還殘留著水珠。
廚房實在擁擠,這種老房子的戶型狹窄,為了利用空間每一寸都擺滿了東西。陸川桓看著像在拍雜志畫報,但背景雜亂異常,對比之下,就有些滑稽。
夏楊忍不住笑,調侃他一句:“陸哥啊,你這樣是大材小用了。”
陸川桓“切”了一聲,振振有詞道:“職業不分貴賤,打下手也能出狀元。”
夏楊把金針菇和娃娃菜遞給他,像移送重要任務那樣嚴肅地講:“那辛苦陸哥!務必把它們處理乾淨!”
兩個人對視著,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互相罵了對方兩句好幼稚,接著又很默契地開始為晚餐做準備。
廚房太小,擠兩個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十分勉強,所以時不時要碰到對方的身體,他們的這種接觸顯得自然而親密。
水煮開發出聲響,夏楊揭開鍋蓋,酸辣鮮香爭先恐後地往外冒,在廚房裡漫開,配菜依次倒下去,香味就更加濃烈。
陸川桓湊過來,吸了下鼻子誇夏楊:“夏老師,這也太香了。”
夏楊蓋上鍋蓋,去砧板上切蔥,心裡覺得很高興:“你喜歡就最好了。”
“以前在紐約,我總是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滋味總覺得不如跟別人一起吃來得好。”夏楊坦誠地說,“其實我挺怕孤單的,留學之後拚命讓自己適應,但到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麽長進。”
陸川桓靠在料理台上整理自己的袖口,很自然地說:“那我以後盡量按時下班來陪你吃晚飯吧。”
夏楊下意識看向他,他不明白為什麽陸川桓這樣一句話就會引得他鼻子發酸。
“算了吧,你明明這麽忙。”夏楊低著頭,切東西的動作變慢了,同時他慢慢把自己的期待和欣喜收回去,“我可不要空頭支票。”
陸川桓卻說:“我在考慮換工作的事情了,其實之前一直有這個想法,但總是拖著不去做決定。遇到你之後我突然發現,生活慢一點其實更開心,反正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如少賺一點,多些時間陪朋友和家人更好。”
“就像今天,我早下班回家,跟你一起準備了晚飯,明明是這麽普通的事情,卻讓我好高興。”陸川桓微笑起來,“陪你吃飯就當是我的謝禮好不好?”
天色漸晚,橘紅色的晚霞被窗戶裁下一塊,霞光透進來給廚房加了一層濾鏡,一切顯得平常而安寧。
夏楊轉過臉,對上陸川桓溫柔含笑的眼睛,倏忽間有孤燕歸巢之感。
第17章 表演
婚期將近,羅羅發出邀請,說要請好兄弟們吃個便飯。
一是為了慶祝即將到來的婚禮,二是為了感謝備婚期間大家的幫忙。
恰好是國慶放假期間,所以陸川桓和夏楊都在家裡,陸川桓開車,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停好車之後,陸川桓領著夏楊走,餐館位於九渡口,開在居民樓裡,只有三桌,有些招牌菜需要提前預定。
九渡口曾經繁華,現在褪色到近乎破敗。
陸川桓說:“聽說曾經從江津坐車到重慶,大巴車是要在對岸做輪渡過來的,恰好就是在這個碼頭下。”
夏楊看著老電廠聳立著的那個廢棄水塔,有些感慨地講:“總覺得很可惜,這裡好像被重慶遺忘了那樣。”
“起碼還有個餐館讓人念念不忘嘛。”陸川桓笑笑。
去餐館的路有一個小上坡,陸川桓他們經常來吃,所以羅羅說要請客,又選了這裡,好讓夏楊也嘗嘗。
羅羅和東子已經到了,張睿來得最晚,老板娘上菜的時候跟他們聊了兩句,聽說羅羅要結婚了,老板娘有些驚訝地講:“我總覺得小陸結婚才沒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