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算是裝,也要裝成阮芳雨喜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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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進來喊他吃飯時察覺空氣裡帶了濕氣,見他仉星航赤腳從房間的小浴室出來,手裡拿著毛巾在擦濕漉漉的發梢。
“哥。”仉星航見他站在門口,張開手臂就去攬他。
阮芳雨後退避開,翻了個白眼,繞過去把對面透風窗戶關好。他給窗戶上鎖,還不忘叭叭數落:“仉星航,你感冒了還濕著頭髮吹風,是嫌自己燒得不夠重嗎?你透個底,要不然下次直接衝40℃去,我提前給你聯系火葬場。”
“那倒不用,哥又不陪我一起死。”仉星航手裡拿著毛巾,逼上前來,從後用胸膛將阮芳雨禁錮在窗前。
由後而來的濕氣,夾雜淡淡信息素。阮芳雨兩腿肌肉倏地緊繃,汗毛緊接立起來了,他面上不顯露,隻冷冷道:“起開。”
“哥。”仉星航跟他貼著,薄薄衣衫分享著二人體溫。
阮芳雨借由面前玻璃上的影子,看到仉星航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後頸。他咬的牙齒嘎嘣一聲,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打顫。
他像是被摁在砧板上烘烤,渾身上下無一不焦灼,卻又不能急躁把人推開,恐怕適得其反。
“我想……”仉星航舉起右手,將毛巾蓋到自己頭頂,遮住了眼睛和愈發恐怖的視線,後退半步,小腿肚磕著床沿順勢坐下,悶悶說:“我想讓你幫我擦頭髮。”
“……”阮芳雨本來覺著自己是死裡逃生,現在又覺著是自作多情,火氣一發不可收拾往上躥。
“你手呢?你是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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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最終還是妥協了,半跪在床上狠命揉搓仉星航那一頭濕漉漉的發,毛巾蹭過額頭傷痕,勾到結好的痂。血痂經水一泡本來就軟,被他這粗暴動作一刮,直接蹭掉。
血順著額頭流下,仉星航被迫閉起一隻眼睛。半轉過身仰頭看向阮芳雨。
“對不……”柔軟毛巾上沾了血花,阮芳雨正要道歉卻怔住了。
這一瞬間的對視,讓他心中好似被扎進了一根刺。仉星航的瞳孔很漂亮,烏黑瞳仁邊緣有圈神秘莫測的紫羅蘭色,像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一樣。
只是這眼睛越漂亮,裡邊空洞又麻木目光就越刺人。血順著傷口蜿蜒流到下巴,他卻連一絲痛楚都沒有,平靜望著阮芳雨。這樣的目光,阮芳雨今天看到了兩次,一次是在樹下,另一次就是現在。
他恍惚想:仉星航的眼睛一直都是這樣嗎?
仉星航喉結滾動了下,不知道阮芳雨為什麽突然失神,如果不是怕臉上的血弄會髒了對方的臉頰,他很想湊近去親吻將他喚醒。但現在,只能嘗試說:“哥,能幫我擦一下嗎?”
“對不起。”阮芳雨道完這句延遲的歉,回過神,把毛巾摁在他下巴上,轉身下床尋找藥箱。
“就在旁邊那個衣櫃的最上層。”仉星航用毛巾捂住傷口,抬手指了指。
阮芳雨根據指示打開櫃子,匆匆一眼發現裡邊排山倒海的衣服都還沒拆塑封和標簽。他來不及過多關注,摘下藥箱摁在床上,翻找出裡邊的消毒劑和繃帶創可貼。
仉星航朝裡轉身,一條屈橫在床上,另一條腿搭在床沿,腳尖踩著床邊地毯,腕骨清晰裸露在外。阮芳雨半跪在床上直著身給他上藥。傷口不淺,邊緣本來已經長好,現在因為剛才創傷花白的肉往外翻,仉星航不喊疼,他卻一直皺眉。
阮芳雨低著頭,不覺間連呼吸都放輕了。“是不是很疼?”
仉星航眼皮張了張,看他這麽小心翼翼,極輕笑了,他喜歡這種能牽動自己所在意人心神的感覺,眉頭一皺,裝模作樣。“特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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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竹馬
兩人對視,阮芳雨訥訥啞然,詢問只是順口,他根本不知道仉星航應了以後自己該說什麽。於他而言,安慰的話太矯情,他自己都不會走心。
不知道是誰說,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才有柔軟心肝掏給旁人,阮芳雨本身就是悲劇的代名詞。在他眼中,除了生死攸關的大事,小傷小痛的呻吟都顯做作。這麽多年,他不需要安慰也不會安慰別人。
但仉星航就是巴巴注視著,等著他哄。
阮芳雨錯開目光,拎起床單上沾血的濕毛巾,收拾好藥箱,膝行後退了兩步,甕聲喃喃。“疼就好好吃飯,吃什麽補什麽,剛才要給你做豬腦花你還不吃。”
仉星航聽他一套峰回路轉的甩鍋,嗆笑倒在床上,頗為失望說:“哥還真不會心疼人呢。”幽怨歎了口氣。“所以才需要我多疼疼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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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不知道這前後邏輯,心說你快拉到吧。他沉默著把藥箱歸位,出去房間,再回來時手中多了雙拖鞋。“古話說寒從腳入,你總光腳跑來跑去,不著涼才怪。”他將拖鞋扔在仉星航腳邊,用膝蓋碰了碰他膝蓋。“穿上鞋,去吃飯。”
仉星航眼梢笑了,但他裝作不情願抬起兩隻手,意思要阮芳雨拉。
阮芳雨冷笑。“你愛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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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芳雨的廚藝僅限家常菜,涼拌皮蛋和素炒卷心菜還不錯,排骨湯上浮著一層厚厚豬油,燉的差強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