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隻手,讓裴邵城眼中最後的一抹希望徹底化為了灰燼。
溫鈺寒終是取過打火機,點燃了這根煙。在徐徐白煙的繚繞間,揚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計響亮的耳光。
溫鈺寒,你真不是東西。
“喵嗚——”
動靜驚醒了屋裡的小貓,像是不滿於好夢被吵醒,它扯著嗓門奶聲奶氣地聲討著溫鈺寒。
見對方不為所動,小貓竟碼著膽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露出圓鼓鼓的肚皮。
溫鈺寒這才稍稍有些回神。
他呆呆注視著小貓蹣跚到自己面前,用尾巴蹭著他的褲腳,而後費勁吃奶力氣爬到了他身上,蜷成一團再次睡去。
耳邊忽然又響起了許多年前自己和裴邵城毫無營養的對話:
“等日後裴先生大紅大紫了,成天住在劇組裡,我豈不得無聊死。”
“到時候你就和我一起去劇組,把你鎖在房間裡,等我晚上回來再抱著你睡覺。”
“嗯?那白天怎麽辦?”
“白天……折騰了一整個晚上,你白天怕是下不來床。”
“嘖,我好像把你教壞了。”
“呵。”
“要不等穩定了以後,養隻貓吧?”
“貓?為什麽不是狗。”
“我這不是已經有狗了麽。”
“溫鈺寒,你……哎,算了。”
“乖啦。”
……
煙灰落地,最後一支煙也徹底燃盡了。
……
作者有話說:
高能預警,裴狗要進入2.0階段了-興奮——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這之後, 溫鈺寒又斷斷續續地病了好久。
窗外那棵梧桐樹的樹葉在接連的幾場風雨之後變得金黃,又在不知道過了幾個夜晚後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片,隻留下光禿禿的枝椏。最後隨著北風, 覆蓋上了厚厚的積雪。
期間, 溫鈺寒又和程良、馮源他們見過幾回面調整劇本, 但卻再也沒見到過裴邵城。
只聽說他和易禮的那部舞台劇大獲成功, 易禮作為新人,歸國後的初舞台便是和裴邵城搭檔, 加上他本身出色的形象和能力,很快便在行業內取得了很高的知名度。
更有媒體扒出, 易禮出身名門,父親是海外的富商, 母親則是早期最當紅的歌劇演員,這樣不凡的家世更為易禮添鍍了一層金。
溫鈺寒記得演出當晚,自己曾接到過易禮寄來的票, 但當時他正在發燒,便想著轉贈給小洋。然而小洋執意留在溫鈺寒身邊照料, 說什麽也不肯去。後來這張票到現在都還壓在客廳的茶幾板下。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當溫鈺寒再次被一縷陽光灼地眯起眼睛,總算又對外界有了感知時, 他已經下了飛機,坐在了前往影視城的車上。
和鍾皓的合同上有約定,因考慮到整體拍攝周期的問題,在劇本二稿過後,溫鈺寒便要進組進行至最終稿的劇本。期間包括與導演、製片部門的溝通調整, 參與劇本圍讀以及配合演員進行台詞潤色等……編劇是影視行業最重要的工種之一, 卻也是話語權最低的, 似乎只要是個人,就可以對劇本指點一二。
過去的溫鈺寒對於這種行業現狀,無疑是嗤之以鼻,竭力抗爭,直到陸續遇到了太多的事,得罪了太多人,他才漸漸明白,除了守好自己的初心,其他的什麽都辦不到,這似乎早已成為了根深蒂固的行業常態。
劇組就設立在影視城邊上,主創人員住的是星級酒店,其他人員是住附近的快捷。程良一早就跟馮源要求讓溫鈺寒住在酒店裡,方便他們隨時溝通劇本。馮源倒也欣然同意了,畢竟鍾皓和酒店一直就有合作,不過是多開一間房的事。
抵達酒店時已是傍晚,溫鈺寒和小洋的房間在21層,透過窗可以直接俯瞰到整座影視城。
小洋將行李歸置地差不多後,一抬頭就看到了夕陽下站在窗邊的溫鈺寒。
他指間夾著煙,正安靜地看著窗外。隨著他的視線,小洋看到在距離酒店不遠的幾條街外,有一棟破舊低矮的三層小樓。溫鈺寒的目光就聚在這棟小樓上。
“老師在看什麽?”小洋走到溫鈺寒身邊問。
溫鈺寒神色恬淡,眼底像是藏著幾分懷念,輕聲道:
“我以前住過那裡,當時只要40塊錢一晚。”他彈了彈手中的煙灰,“那會兒這邊都還是荒地,從小樓晾衣服的平台上往遠處一看,還能看到不少的墳圈子。樓下是家麻辣燙,不太乾淨但味道不錯,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真的很不容易啊。”小洋感慨著說。
“可不是麽。”
溫鈺寒笑著應了句,而後再次看向那三層小樓。
一陣風吹過,小樓頂層晾著的老舊床單被風掀起,連帶著的,還有溫鈺寒逐漸拉長的記憶……
在那個暴雨將至的夜晚,狂風將平台上的布單刮得呼呼作響,吊在麻繩上的晾衣架胡亂移動著,隨著風向堆往一邊。
一聲悶雷掩蓋了暗處那聲發顫的聲息,慌亂間緊緊攥住被單的手被另一隻手掰開,固定在頭頂的牆壁上。
牆角散落著啤酒罐,劇烈地起伏致使最近的那瓶酒倒在一旁滾了幾滾,發出啷啷地響聲,泛起白色的啤酒花。
“舒服麽…嗯?出聲…溫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