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不至於啊,不就是又栽了一回嘛。”說話的人語楠`楓氣帶著三分痞氣,七分灑脫,話及此處又兀自感慨道,“要說也能理解你,畢竟對著同一個人連栽兩次,是挺慘的。不過早該有經驗了不是?”
裴邵城斜了這人一眼,對方馬上識趣地擺擺手道:“得得,不說,看在哥們兒放下華燦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兒不處理,飛過來陪你的面子上,能不能別他媽再擺出一副臊眉耷眼的鬼樣子,看著跟條被人趕出家門的狗似的。”
“沈未。”裴邵城拿起酒杯跟對方碰了下,“閉嘴,再不然抽你。”
“呵,你他媽也就敢威脅威脅我了。”沈未撇嘴哼笑了聲,但還是很給面兒地喝光了杯裡的酒,道,“欸說正經的,你真決定跟陸彥珩綁一起玩兒了?”
裴邵城啜了口紅酒咽下:“還在想。”
沈未歎了口氣:“行吧,反正我跟你的票就是了。這兩兄弟,老大肚子連著汪洋,沉得住氣但從某種意義來講這點倒也挺可怕。老二雷厲風行,但年輕氣盛,多少缺了那麽點經驗,最主要的是,我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小子像匹中山狼,就怕他日得了勢要給你狂……哎,是得再慎重考慮下。”
見裴邵城話還是不多,沈未百無聊賴地刷起了手機,嘴裡不停地抱怨著:“哎,你這個大情種啊,兄弟我好心好意打飛的陪你喝酒你都不高興,以後我……嘶,邵城。”
沈未語氣一沉,斂笑看向裴邵城,正色道:“出事兒了。”
……
第43章
沈未讓人把車開得飛快, 坐在副駕時不時拿眼透過後視鏡撇後座的裴邵城。
只見對方冷峻的臉隨著公路上一排排的路燈,短暫的亮起又陷入黑暗。
沈未點燃支煙降下些車窗說:“你也甭太著急了,熱搜這不是已經被撤了麽。”
裴邵城沒回話, 但放在膝上的食指卻在一下下不斷叩擊著自己的膝蓋, 眸色深暗。
他接過沈未遞來的香煙, 仰靠在車椅上, 胸口隨著煙草的攝入深深起伏了下,又徐徐吐出……
蒙了塵的記憶隨著多年後這場極其相似的事件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當年的溫鈺寒最開始便是被一封「抄襲血書」推上了風口浪尖,後來又因為陸續被曝出的一系列「鐵證」淪為了眾矢之的。
裴邵城的腦子裡迅速過著錯亂交織的信息, 突然猛地睜眼,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
聯系人顯示的名字, 正是最初被踢出這個項目的文學統籌:吳文昌。
那邊響了幾聲才接通,對方的氣息明顯有些發虛,但還是諂媚地笑道:“哎喲裴先生啊!您好您好!”
裴邵城懶得廢話, 直截了當地冷聲問:“誰乾的。”
對面的吳文昌靜了靜,仍想要裝傻:“我……不太清楚您的意思, 什麽……”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裴邵城語氣陰沉,“誰、乾、的。”
副駕駛上的沈未不禁打了個哆嗦,他鮮少有見過裴邵城拿這副語氣對待比他年長的人, 眼下怕是真惱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沉默,許久後才聽吳文昌任長長歎了口氣:
“邵城啊,這事兒我勸你別管了,真的。咱們這行你最清楚,一棵小樹後面連得都可能是整片森林。溫鈺寒他……咱且不說他到底有沒有乾抄襲這檔子事兒, 但從目前的狀況看, 他的確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你年紀輕輕就取得這麽大成就, 未來的發展也絕對是不可限量的,這件事追查下去對你沒好處……”
“吳老師。”裴邵城冷聲打斷吳文昌的話,“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訴我,我可以保證不把你交待出去。否則,我會讓你在這通電話結束後立刻看到隱瞞我的後果。”
裴邵城眼底劃過一絲危險的暴戾情緒:“相信那絕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這句話放出去後,對面明顯傳來了一聲短促的倒氣,裴邵城眸光一凜,低喝了聲:“說!”
“是……是梁思傑!”
裴邵城眯了下眼:“作聯的名譽會長?”
他聽說過這個人,但並沒怎麽打過交道,畢竟不在一個體系內。只知道這人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看著倒還挺和藹可親的,時常會出席一些社會上的文化活動。
吳文昌:“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又把這件事搬出來說事兒,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那封抵製信我參都沒參與,這些也全是聽說的!”
說這話時,吳文昌簡直要哭出來了,應該沒有撒謊。
裴邵城撚滅煙頭,沉默不語。
對面的吳文昌看這情況,也不敢掛他電話。
又過了會兒,只聽裴邵城沉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話畢,將通話切斷。
“他說梁思傑?”沈未轉頭皺眉問,“那老頭兒不是身體不好,一直住在療養院裡麽?怎麽突然又跑出來管閑事兒了?”
裴邵城看向沈未:“你認識他?”
沈未反笑了下,揮揮手道:“不認識,他都沒實權,我認識他幹嘛呀。”
話及此處,他突然頓了下:“不過我記得老梁有個秘書,我之前在一個活動上見過他,別看職位不高,倒像是個實際能拿主意的。好像姓毛……你稍等我查查。”
不一會兒,沈未便將這個人的資料發到了裴邵城的手機上,表情變得微妙:“我操,這人也是你們學校畢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