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什麽品種,五顏六色的小野花,攥了那麽一小把。
沈凡接過那捧剛摘下了的花,也跟了句:“情人節快樂。”
程澈笑得很開心,他也是。
他們過節,但就是一點不起眼也不隆重的慶祝這個節日。
但他們倆都樂在其中。
哪怕就是對方在路邊揪的一把野花,都讓倆個人開心。
輕松得讓人覺得可以一輩子就這樣下去,一個簡簡單單的小事兒,讓他們的生活充滿甜蜜。
馴鹿走到溪流前就停下了腳步,程澈把那包苔蘚拿出來,被它們一頓哄搶。
壓根不夠分的。
程澈望著林中的溪流,水中漂浮著落葉,一伸腳就能邁過去似得。
他和沈凡跟鹿群在這裡逗留了一會兒。
來路上燃起了白煙,飄了過來,鹿群開始紛紛朝著那個方向走。
程澈回過頭,有點納悶。
“應該是老板燃的冒蚊煙,能給他們喚回去,”沈凡看著它們,“我們跟它們回去吧。”
程澈點了點頭。
出來到車上的時候,程澈身上被咬了好幾個蚊子包,但沈凡卻完好無損。
“回去給你噴點藥,”沈凡說,“再出來,你穿個長袖吧。”
“為什麽不咬你?”程澈說。
“你肉香。”沈凡說。
“..我肉香,”程澈咽了咽,“我餓了。”
這是怎麽拐這來了?
沈凡苦笑了下,啟動車子:“走,回村裡吃。”
隨便挑了一家小飯店,倆人點了盤大分水煮肉片,兩碗米飯。
吃飽了就在村裡溜食兒,這裡挨著江,已經到了邊界線,土道上偶爾見見人影,偶爾出沒幾條狗。
“你不想去景點打卡嗎?”沈凡問。
“你說那些石碑什麽的?”程澈說。
“嗯,”沈凡說,“挺多人去的,我們有車,很方便。”
“你想去?”程澈問。
沈凡搖了搖頭。
“我興趣也不是很大,”程澈說,“我好像挺熱愛大自然景色的,就在這兒這麽逛也挺好。”
天很長,逛了很久才逐漸黑下來,倆人回了房間。
“花露水,”沈凡從包裡拿出來,“噴一噴。”
“亡羊補牢了,”程澈說,“我身上這幾個包都不癢了。”
“那也噴點吧。”沈凡說。
“晚上不出去了吧,”程澈說,“不想噴,味挺大的。”
沈凡沒管他,對著他的胳膊腿噴了幾下,拿出青草膏給他抹了抹蚊子包。
“今天是不是拍照了。”程澈看著沈凡的動作。
“嗯。”沈凡說。
“我看照片。”程澈說。
沈凡把青草膏擰上蓋,摸出手機打開遞給他。
程澈翻了翻裡面的照片,都是他跟鹿的,有一張是他的背影。
挺遠的景。
“發個朋友圈,”程澈拿這張照片給他看,“用這張,發一個,關於我的。”
“好。”沈凡答應的很痛快。
但沒聽程澈說的,他用的不是一張,而是一組好幾張,露臉的,沈凡也發了。
程澈在下面評論【麽麽】。
沈凡也回了他一個紅嘴唇子那表情。
“其實我有你姑微信。”程澈說。
“我有你姐微信。”沈凡說。
程澈笑了起來:“挺好。”
晚上程澈睡得早,跟沈凡沒聊多大一會兒,就迷糊過去了。
也是老習慣了。
程澈睡到半夜,突然被沈凡拍醒,他迷糊著睜開眼睛,看見沈凡穿戴整齊,手裡舉著他的衣服說:“起來。”
“啊?”程澈還有點懵,支起身子來,沈凡就把衣服蒙在了他的頭上。
“穿鞋,”沈凡拉著他下炕,“帶你出去。”
程澈迷糊著跟爬起來跟沈凡出來直接上了車。
不知道沈凡要帶他去哪,他在車上顛來顛去的,他又眯著了,過來一會兒沈凡給他叫醒,他也不知道是開哪來了。
在凌晨,天說不上亮,只能依稀看見周圍的景色,也都是綠森森樹木。
沈凡拉著他在穿林跨水的棧道上走,程澈醒了點神,往下一看,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面明淨如鏡的湖水。
這裡像是電影裡的景色,但肉眼看到的真實景色,一切都更加細膩。
下了棧道,沈凡又拉著他往一個坡上爬了一段。
上到了一片草地,向北的視線空闊,背靠著樹林,無數窸窣地聲響,仿佛低低吟唱。
程澈這回徹底醒了。
空氣帶著綠葉的清新,兩岸山林遼遠,樹木的形狀很漂亮,針葉細瘦剛勁。
天是照不出來的深藍。
“好漂亮。”程澈和沈凡並肩站在坡上遠望。
“嗯。”沈凡應了一聲。
在巨大的美好面前只會沉默。
程澈眼眶很酸,有點感動,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裡又很寧靜。
一如眼前的山川河流。
他看向沈凡,想感受這個人的氣息,轉身親了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