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和凡渡還沒有一場正式的約會。
謝故牽起了凡渡的手,“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凡渡看著他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點笑意,“好。”
謝故幾乎是挖空了心思,絞盡腦汁地去想,怎麽安排這一場約會,才能讓凡渡高興。
凡渡不喜歡熱鬧,喜歡安靜,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喜歡辛辣的食物,喜歡酸……
思來想去之後,他看向凡渡,“我們去爬山吧。”
大冬天爬山,純粹是腦子有病,但是凡渡卻點點頭,“好。”
謝故就興致勃勃地拉著凡渡去爬海城的最高峰,蓮花山。
海城是個海濱丘陵城市,小山包到處都是,正兒八經的山卻沒有幾座,蓮花山連同周圍的綠地一起被圈成公園,免費對人們開放,只是冬季鮮少有人爬山。
謝故就牽著凡渡一路爬到了山頂最高峰,站在瞭望塔上,去遙望整座大海。
爬了一個小時的山,謝故的呼吸也有一點喘,他看著凡渡指著自己腳下,“你知道我們現在海拔多少米麽?”
凡渡從未來過這裡,自然是搖了搖頭。
“259.6米。”謝故笑起來,青蔥的笑容飛揚在海風裡,足夠被封印在記憶裡一輩子,“諧音,愛我久留。”
謝故看著凡渡,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一樣的話,“你要一輩子都愛我。”
凡渡點點頭看向他,承諾道:“我一輩子都愛你。”
凡渡這樣說了,已經承諾了,可謝故還是不滿足。
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缺少了什麽,讓他這麽不安。
謝故縮在凡渡的懷裡,對他哽咽,“凡渡……我不想去首都了……”
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這一次凡渡沒有再順從他的意思了,而是深深地看著他,“謝故,你是認真的麽?”
謝故對上了他的雙眸,也無法說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想法。
想要飛,卻飛不起來。
想要追逐凡渡的背影,卻追不上。
他只能低下頭,再一次回避了這個問題,“再……再說吧……”
這一個問題,讓兩個人都沒有了站在山頂吹冷風看海的心情,他們順著小路又下山了。
下山的途中,經過了一座小橋,謝故從這裡走過無數次,知道走過這座橋要九步。
謝故拉著凡渡,一起向前邁出一步,“一步相識。”
“兩步相知。”
“三步相惜。”
“四步相戀。”
“五步相愛。”
“六步相隨。”
“七步相守。”
“八步不離不棄。”
“九步……共白頭。”
謝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在拚命尋找自己與凡渡相愛的痕跡,哪怕只是走過一座小橋,他也能許下共白頭的心願。
下山的途中他們經過了一片小小的花圃,謝故買了一個據說可以活一百年的仙人球,告訴凡渡,“只要這個仙人球活著,我們的愛情就一直活著。”
凡渡收下了仙人球。親了親謝故的嘴唇,卻在親完之後歎了口氣。
他知道謝故究竟有多缺少安全感,他也在盡自己所能地給予他安全感,但事實是,謝故更加害怕失去他,對他們的未來更加恐慌。
他甚至於……都不想向未來邁步了。
就像所有的貓一樣,面對恐懼的時候,他們只會把自己縮成一團,顫抖著鼻子,這是貓咪的天性。
凡渡忽然提起來,“謝故,你給我紋身吧。”
謝故愣了一下,“啊?”
凡渡非常認真地看向他,“你給我紋身,紋什麽都可以,然後在我的腺體上留下你的名字。”
謝故的瞳孔放大了,“可……”
“我不會和你分開。”凡渡看著他的雙眼,“就算真的有一天分開,我帶著屬於你的紋身,我也不可能和任何人在一起。這樣我就完完全全屬於你,從血肉到靈魂,都是你一個人的。”
謝故哆嗦著嘴唇,“可我從未給任何人紋過……”
“那更好了。”凡渡牽起了他的手,“你人生當中的第一個紋身是給我的。這在你的生命裡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在我的生命裡也是不可磨滅的印記。”
謝故吐出一口氣,顫抖著眼神看向他,“你……真的想好了?”
"嗯。"凡渡點點頭,“你給我紋身。”
謝故踮起腳尖抱了抱他,“好。”
他們一起手拉手前往工作室。
三哥一聽見謝故要給凡渡紋身,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紋身?現在?”
凡渡點點頭,“嗯。”
“他還沒有出師。”三哥想勸勸凡渡,“還從沒有獨立完成過紋身作品,很有可能毀皮。”
“沒關系。”凡渡根本就不在乎,“毀了就毀了,只要是他紋的。”
三哥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之間停留了片刻,感慨著,“我當初也給虞老師紋了一個,但其實就那樣,並沒有說特別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