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朝盯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麽就笑了一聲,自己都沒發現笑了。
祁硯清一直不怎麽會照顧人,家務事也不上手,結婚三年連飯都沒做過。
家裡這些藥他也是給什麽吃什麽,陸以朝捶著悶疼的額頭,笑著自言自語,“笨死。”
祁硯清喂了藥,又找了消毒濕巾給陸以朝擦手心,還說:“擦擦就算了,那個退熱貼貼著很不舒服,涼得腦袋疼。”
陸以朝想起自己給他貼過退熱貼,“那你怎麽不說。”
“我沒你這麽嬌貴。”祁硯清把濕巾扔到垃圾桶,“我關燈了。”
祁硯清稍稍轉頭看著陸以朝,他應該很不舒服,呼吸聲很重,夾雜著咳嗽聲。
他側過身子,手搭在陸以朝胳膊上,手指虛虛地握著他的手腕。
陸以朝啞著聲音開口:“別靠過來,會傳染。”
“陸以朝。”他平靜地叫他的名字。
陸以朝咳了幾聲,當中夾雜著應聲。
“以後別把衣服給我穿,你是傻子嗎穿毛衣吹風。”
可能是因為深夜太靜了,也可能是因為太困了,祁硯清的聲音聽著有點溫柔,少了尖銳,像夏天的月亮。
陸以朝又笑了。
祁硯清掌心快跟陸以朝的體溫差不多了,他又說:“謝了,陸總。”
陸以朝吃了藥,意識有點模糊了,手腕上的存在感很強。
今天的晚上的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吻上去了。
祁硯清的眼睛被風吹得發紅,瞳孔沒有焦距空洞洞的,鼻尖被凍紅了,更襯得臉色發白,寬大的外套罩著他,他縮在裡面顯得很瘦。
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有點可憐,像在討要溫暖,他實在太漂亮,被這樣注視著,連自己也逃不開。
祁硯清太會演戲,讓人心軟。
狠起來不要命的是這個人,像個小可憐發呆的也是這個人。
陸以朝是第二天下午醒的,睜眼的時候有點發蒙,轉頭先看到了戴著耳機看平板的祁硯清。
拿著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的,完全沒注意到病人已經醒了。
很明顯祁硯清沒有出門工作,還穿著睡衣,頭髮隨意扎在腦後。
“能給倒杯水喝嗎?”陸以朝問。
祁硯清把筆往頭髮上一插,但是沒起身,雙手在平板上敲起來,顯然沒聽到。
直到感覺到陸以朝的目光,他才笑了一下,把耳機一摘,“醒了啊,感覺怎麽樣?”
陸以朝聲音懶洋洋的,“你就這麽照顧病人的?病人都要被渴死了。”
祁硯清笑了聲,去給他倒水,熱粥。
“粥是外賣點的,我想應該比我自己做更安全。”
陸以朝看到了他的手腕,昨天晚上沒注意,祁硯清手腕上一直戴著一串透明的珠子。
“你什麽時候戴手串了,幹嘛的。”陸以朝問。
祁硯清搓了搓手腕,不在意地說:“不幹嘛,好看我就戴著了。”
他覺得江南眠這次佔卜挺準的,給的庇護手串也起了作用。
就先相信一次這個江湖術士。
兩個人的溫和被一個電話打斷。
祁硯清一看到這個陌生號碼就想掛。
沒過三秒又打了過來。
陸以朝喝著粥,眼睫半抬著,隨口說了句:“你接啊。”
祁硯清皺眉又掛了,正要起身,“我出去一下……你怎麽了?”
只見陸以朝捶了兩下胸口,臉色蒼白難看,眉頭緊緊擰著,搖頭說:“……有點反胃。”
“要不我找醫生過來看看吧。”祁硯清正說著,手機又響了。
他剛才就把手機放在兩人被子中間。
陸以朝一低頭就能看到電話,順手幫他接了,“誰啊一直給你打電話。”
祁硯清手掌攥了下,看著正在通話中的標志,說:“陌生號碼……”
“清清,我是你陸叔叔。”手機裡已經傳來聲音,沒開著外放也能聽清楚。
陸以朝挑眉,“我二叔?”
“哎,是以朝嗎?你和清清在一起啊哈哈哈哈。”
陸以朝把手機拿起來,笑著說:“是啊二叔,你什麽時候出來的,也不說一聲。”
“剛出來,我也正要找你呢。”陸堯笑聲明顯大了,“這不快元旦了嗎?我想著咱們一家人聚聚,就在家裡,也不折騰。”
祁硯清臉色很冷,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
陸以朝把粥放在床頭櫃上,轉頭還和祁硯清笑了下,“行啊,什麽時候,我和清清一起過去。”
“那就明天?”陸堯問。
“我不去。”祁硯清打斷陸以朝,語氣嚴肅,“你也不能去。”
陸以朝笑容很淺,對著手機說:“二叔,我們明天準時到。”
“好!那二叔就等著你們!”
說完這句陸以朝就把電話掛了,手機扔到床上。
“陸以朝你聽不到我說話嗎?我說不去!”祁硯清瞪著他,“你跟他有什麽可見的?你是不是有病!”
陸以朝看著他,剛才那一星半點的溫存笑意早沒了,他剛要開口,臉色一變捂著嘴就往衛生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