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把祁硯清和祁楚星吊在那棵樹上,綁著雙手,身體就在懸崖外邊晃蕩著。
祁硯清看著昏迷不醒的祁楚星,他不知道楚星現在是傷著了,還是只是昏迷了。
但他的腿不能再受傷了。
祁硯清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他被風吹得晃悠,身體不斷悠出去。
他們耳邊已經能聽到汽車的轟鳴聲,在急速向他們靠近。
陸堯笑著說:“清清,二叔還是佩服你,你太理智了,讓二叔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祁硯清微張著嘴,在那輛車停下的時候,所有聲音都被扼在喉嚨裡。
是好久不見的陸以朝。
穿著一身黑色工裝服,頭髮有點長了,不笑的時候眉眼凌厲,深邃又好看。
祁硯清輕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他必須承認自己的貪心。
陸以朝看著掛在樹上的兩個人,風太大了,他們的身體一直在晃,就在懸崖邊上,下面還有瀑布。
太容易發生意外了,樹杈和麻繩……陸以朝滾動著喉嚨,額角青筋緊繃著。
“陸堯,你想幹什麽。”他往前走了兩步,“我來了,聽你的話,只有我一個人。”
“站住。”陸堯懶洋洋地開口,把匕首比在祁楚星的繩子上,“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斷了。”
陸以朝猛地吸了一口氣,看著昏迷不醒的祁楚星,“我不動!你別碰他!”
陸堯大笑著,他抓著祁楚星的身體,“以朝啊,選一個吧。”
“你選誰我就割斷誰的繩子,把人抱下來還給你,另一個嘛,就只能摔下去了。”
尖銳的刀刃一直在祁楚星頭頂劃著。
“我說了你他媽別動他了!”陸以朝怒吼著,眼底猩紅一片。
“選吧。”陸堯在看笑話,也一直站在祁楚星身邊,“硯清,你說陸以朝會選你,那二叔賭他不選你。”
祁硯清有些恍惚,微垂著頭,擰了兩下手腕,他掙不開。
祁楚星也醒了,看到面前的場景嚇得大叫一聲,他驚恐地轉頭,“哥?哥!怎麽回事啊!”
“沒事,有人救……”
“楚星你別怕,你別亂動。”陸以朝聲音溫柔。
祁硯清咬著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最後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先把祁楚星給我。】
【楚星你別怕。】
祁硯清忽然就繃不住地哭了,他低著頭哭,眼淚一直往下砸,他哭得抽噎不止,哭聲壓抑不住,哭得像個得不到糖的小孩子。
他是錯誤答案。
可是直到在見到陸以朝的那一刻,他都還在期待從陸以朝的嘴裡聽到他的名字。
陸以朝當然不會選他。
可陸以朝他明明知道當年也是這樣……偏要這樣給他難堪。
陸以朝,還是你最懂怎麽讓我最疼。
陸堯看他哭了,就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難過了?不是說會選你嗎?讓你再作死!現在高興了?我本來也沒想讓你活!”
祁硯清一直在哭,他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了,他只是很難過,所有理智崩盤坍塌。
陸以朝盯著祁硯清,心臟一陣陣痙攣抽搐,祁硯清……
陸堯從祁楚星身邊離開,繞著這棵大樹走,身子半靠著樹乾站在祁硯清旁邊,比劃著要割斷他的繩子。
“哭得好可憐呀,那二叔救救你?你也知道怕啊。”
陸以朝他耳朵裡塞著微型耳機,特警就蟄伏在周圍。
現在耳機裡傳來聲音,“綁匪離開人質了,各方準備,小心人質被撞下去,在絕對安全的距離才能強行營救,現在綁匪已經松懈了,時機正好……出!”
在人衝出來的一瞬間,祁硯清趁陸堯吃驚的這一刻,他把自己的手往刀刃上撞,砍斷繩子的同時,他掌心劃出兩道深可見骨的傷,他單手拽住繩子,抬腿就把陸堯往懸崖踢!
“你他媽的!”陸堯跟祁硯清扭打成一團,齊齊往懸崖下摔去!
祁硯清雙腳絞緊他的脖子,松開繩子就往下墜,聲音又冷又狠,“別吃牢飯了,我賭你現在就會死!”
“祁硯清!”陸以朝撲過去一把攥緊祁硯清的手腕,另一隻手緊緊扯住懸崖邊的鐵鏈,他的身體掛在懸崖邊上,陸堯已經被甩下去了。
特警第一時間接住了祁楚星,也有更多人撲過來拉住陸以朝防止他被扯下去,把繩子扔下去讓祁硯清抓著。
祁硯清沒有動作,搜救繩就在手邊,只是安靜地仰頭看著陸以朝。
陸以朝神色慌亂煞白,祁硯清松手了,祁硯清沒有回握著他的手,“祁硯清?!你要幹什麽!你抓住我!你幹什麽!”
“祁硯清你別……你抓緊我!你幹什麽!”
祁硯清臉上還掛著眼淚,他還在哭。
他看著陸以朝,越看越難過,他們很久沒見面了,最後一次通話是吵架,最後一面是說不要他。
有很多人在說話,很多人在向他伸手。
祁硯清很平靜地流眼淚,一言不發地看陸以朝。
陸以朝哽咽著叫他,死死抓著他的手腕,“祁硯清……我求你,你別松開手,我……我把你拉上來!沒有不救你!我沒有不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