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清手上一點力氣都不用,他們兩的身體被風吹得直晃。
陸以朝攥著他的手腕,但是兩人的手還是一點一點地分開,他們手上都是血,滑膩地完全拉不住。
“清清,有什麽話我們上來說!你抓著我!馬上就能上來了……你不要松手!你抓緊!抓緊我!”
祁硯清吸了吸鼻子,看著陸以朝崩潰絕望的樣子,覺得這場戲有點假。
誰要一直被你們選擇啊,都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
他流著眼淚又笑了,聲音哽咽清亮,“陸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嗎。”
陸以朝目眥欲裂,握著的手倏然滑落,“祁硯清!祁硯清!”
第61章 “我們都在試圖挽留他,只有你總想讓他難過。”
這本該是一場成功的營救,但人質求生意識薄弱,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
之後發生的事情很混亂,祁楚星在下落的一瞬間驚嚇過度昏過去了,談妄也在,及時檢查了他的狀況,一起去了醫院。
搜救隊在沿途找人,在匯報情況,在討論方案。
水下生命探測儀用了十幾台,全無反應。
“祁硯清!祁硯清!祁硯清!”陸以朝瘋了一樣地喊人,到了晚上嗓子就喊啞了。
他始終聽不到一聲回應,看不到一處的水花濺起。
過了很久,陸以朝木訥地站在搜救艇上,看著飛流而下的瀑布,最終衝向很遠的地方。
祁硯清是從他手裡掉下去的,他沒有抓住祁硯清。
“這麽高掉下來,活不了。”他低聲說著。
搜救隊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先擦擦手吧。”
那一幕他們都看到了,他們只是看著都覺得驚心動魄,別說當事人了。
陸以朝低頭看著右手,滿手血跡,這都是祁硯清的血。
他愣怔了好一會兒,忽然問身邊的特警,“我這種情況,能判死刑嗎。”
“別這麽想,你想開點。”
陸以朝動了動嘴,聲音沙啞低沉,“……可他就是死在我手上了。”
大海撈針,希望渺茫,誰都知道這很難活下來。
水上搜救隊找了一個星期,沿途的海域都找了,最佳搶救時間早就過去了。
兩個人都沒找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之後,陸以朝停了自己全部的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封鎖消息壓熱搜,不讓這件事透漏一點風聲。
然後聯系周簡把剩下的比賽全部取消。
陸以朝:“不取消會當做棄賽,成績會記入個人履歷,他還沒……”
周簡打斷他,聲音冷冰冰的,“不勞陸總費心,我比你清楚比賽的事。”
陸以朝又說:“祁硯清的東西……”
“你們已經離婚了,你什麽都不用管,我們人很多,不缺您一位。”
周簡說話帶刺,聲音是哽咽的,“之前清清喜歡你,我跟他一起瞎了眼……但是陸以朝,沒你這麽欺負人的!”
電話被掛斷了,陸以朝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他叼了一支煙,眼底爬滿紅血絲,緩了幾分鍾,他繼續在地形圖上標注。
賈伊說:“老板,這個村子我們用無人機排查過了,人很少,沒人見過他。”
“西邊也沒有。”陸以朝在電子地圖上點了個叉,“繼續往下一個村子找。”
陸以朝雇了一支無人機搜救隊,河流途徑的地方太多了,那天之後就開始沿途搜尋祁硯清。
他也知道很難活下來,但萬一呢,萬一祁硯清正在一個地方求救怎麽辦。
萬一他就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活下來了怎麽辦。
萬一就是在等他。
時間慢得磨人,都是煎熬,一分一秒都在碾碎人的骨頭。
陸以朝煙癮越來越大,白天找人,晚上上網刷新聞。
搜索祁硯清,大部分人都在罵他,話很難聽,但都是之前的事。
沒人討論現在的事,也沒人再發過偶遇祁硯清的照片。
陸以朝躺在床上,他懷裡抱著一件祁硯清穿過的衣服,聞著上面淡淡的玫瑰香氣。
他說過很過分的話。
他故意說祁硯清的信息素很難聞。
“是假話。”陸以朝把頭埋進衣服裡,呢喃著,“很好聞,真的很好聞。”
陸以朝閉上眼睛就是祁硯清在哭的樣子。
他們的手被血染得通紅,他抓不住祁硯清,他眼睜睜看著那雙手一寸一寸地滑下去……
陸以朝遍體生寒,他捂著臉壓抑地低吼一聲。
半個月了,祁硯清杳無音信。
盛夏的天燥熱難耐,走在太陽下更讓人煩躁。
“太熱了,無人機不能飛。”
“我去那邊看看。”陸以朝點了支煙往前走去,他曬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他拿著祁硯清的照片去村口的小賣鋪問人:“您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咧,這是誰家的女娃娃?走丟了?”大嬸熱情地問。
陸以朝語氣溫和:“是男孩子,長得很漂亮,比我矮一點點,鼻子上有痣,真的很漂亮,看一眼就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