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弄墨想了想:“應該是每周末我到你大學宿舍樓下等你吧。”
白千灣不禁有些戚戚然,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兩人平白浪費了幾年時光。
不過,好在目前為止的轉折還算圓滿……
小吃街人滿為患,大部分顧客都是大學城附近有早課的大學生和中學學生,路邊排著長長的隊伍。白千灣不想排隊,一手牽著宋弄墨到處逛,總算找著了一家不至於爆滿的粵式茶點。
“這麽貴,怪不得人少。”白千灣翻了翻菜單,立刻被上邊的價格刺痛了眼睛。
“這家店我大學的時候來過,”宋弄墨問:“吃點什麽?”
“你看著點吧。”
白千灣托著腮,漫不經心地在店裡巡視了一圈,客人的確很少,除了他倆,只有兩桌之外的兩位女士正在就餐。
大概是一對母女或者姐妹,年輕的女孩穿著D區B市一中的白色校服,背影隱隱有幾分熟悉。
她是誰呢?
這時他點的粥恰好被服務生端上了桌,白千灣被打了茬,也沒往下想。
桌上宋弄墨說起同事結婚,過幾天要去參加婚禮的事情。
“結婚?”白千灣忽地有了興趣,“我們是不是還沒見家長?”
“你不是見過我爸了?”
“又不是正式見面,”白千灣回憶起葬禮上宋闌的古怪行為,奇道,“總覺得那天他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宋弄墨笑了:“那是因為我和他提過你。”
“什麽?”
“向他出櫃的時候提了我喜歡那個通靈師的事。”
“……”
怪不得宋闌在他身邊打轉欲言又止。
“那,我是不是還得見宋阿姨?見家長要帶什麽禮物呢?萬一她不能接受兒子找了個男朋友……”白千灣皺起眉,目光飄忽,已然沉浸在想象中。
“不必見她。”宋弄墨卻說。
“為什麽?”
“因為我父親的疑案還是一團漿糊。”
白千灣一驚:“你是懷疑阿姨她——”
“沒有證據,”宋弄墨撥弄著湯杓,“盡管我父親也這樣認為,甚至他也知曉爺爺和阿姨有染,但是沒有任何證據,那五分之一的遺產也不知所蹤……”
“我沒想到……”
白千灣心想,原來當初他的直覺完全準確,宋家的事情遠比他想得更複雜危險。
“你要小心,”宋弄墨悄聲提醒他,“你為宋紳通靈過,她會生疑。”
“好,”白千灣忙不迭點頭,“你也是。”
“她倒不至於……”正說著,身旁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宋弄墨一下子噤了言。
白千灣轉過頭,原來是剛剛那對母女。
他正想說話,驀地身後那個穿校服的女孩揚聲喊:“哥哥?”
來人竟是宋玉墨與宋太太……
“阿姨,這麽早?”宋弄墨起身說。
“我今天難得出來送玉墨上學。”宋太太含笑道,“弄墨,這位……這位不是通靈師白先生嗎?”
白千灣一怔,仍說:“是我。”
宋玉墨詫異地捂了一下嘴,忙說:“這麽巧——媽媽,我要遲到了,走吧。”這才拉著宋太太離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白千灣呐呐道:“宋太太……看不出來啊。”
宋弄墨歎了口氣:“吃完了嗎?回家吧。”
出門的時候已經過了上課時間,小吃街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空氣裡彌漫著豆漿的甜味。白千灣戴上口罩,時不時往宋弄墨臉上瞟。
“怕嗎?”他問宋弄墨。
“怕。”
宋弄墨說著,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一上車就開始吞雲吐霧。
一大早就抽煙……
白千灣腹誹了幾句,把他的煙搶了,按滅在煙灰缸裡:“別怕,我才不會被她滅口。”
“這麽自信?”
“我就算死也是自殺。”
“自殺?”宋弄墨一愣,“你還沒放棄這個念頭?”
“不是,”白千灣搖頭,“如果哪天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吃掉你的話,我會像白騁那樣自殺。”
“別說這種話——”
“好啦,”白千灣笑著說,“我相信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
宋弄墨定定地望著他:“是嗎?”
他心想,宋弄墨其實是個沒什麽安全感的人,雖然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大概率拜家庭和愛人所賜。
白千灣伸手摟住宋弄墨的脖子,索吻似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安啦,不要擔心,大不了我以後少出門了,每天在家裡等你下班。小康王幾乎每天都回來睡客房,有他在鬼魂們也殺不了我的,放心嗎?”
宋弄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自言自語:“還是鎖起來好了……不行。”
又變回那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了。
“也不是不行,”白千灣暗暗也歎了口氣,他轉了轉手腕,“不過,能不能換個輕一點的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