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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與宋弄墨同枕共眠了,也許是因為美食在前的誘惑,通常白千灣總是醒得比宋弄墨早一些,只要眼前佇著半裸的肉體,哪怕只是一隻手臂,都能使得白千灣夢醒後的迷惘時間大大縮短。
宋弄墨喜歡摟著他睡,這次也不例外,他的手臂壓在白千灣身上,沉甸甸的。
身後貼著宋弄墨溫熱的身體,白千灣迷迷糊糊地還能聽見對方淺淺的呼吸。
活的……
宋弄墨的手……
白千灣半睜著眼睛,視線聚焦在搭在被子上的那隻手。
好吃。
……
手背上像是被什麽東西舔舐著。
不是小巫,貓的舌頭不是這樣的……
宋弄墨被白千灣舔醒了。
伴隨著牙齒啃咬的疼痛,敏感的皮膚被靈巧舌尖一下一下地撩撥著。宋弄墨眨了眨眼睛,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時,他渾身難受,感覺火苗從手背竄了上來。
“別鬧。”
他沉聲警告白千灣時,手指已經被人含進嘴裡,咬合的力道也越來越重。白千灣側著臉,手指捏得死緊,他專心致志地啃咬著宋弄墨的手,眼裡有迷茫又清晰的□□。
這種情況不知該說淫靡還是恐怖——
宋弄墨一狠心,將手指從白千灣口腔裡抽離。
白千灣失了食物,茫然地翻了個身,仰面朝天,他茶色的大眼睛潤澤又迷迷糊糊地眨著,仿佛渾然不覺自己做了什麽事,兩片淡色的嘴唇微微張開,沾著水亮的津液。
“宋弄墨?”他喃喃自語。
宋弄墨冷著臉進了浴室。
作為罪魁禍首的白千灣則慢吞吞地起身洗漱。
宋弄墨一聲不吭地換好衣服,拿起車鑰匙和手機準備出門上班,白千灣正巧擦著手從盥洗室裡出來,眼見他要走,飛快地撲了上去。
“先別走。”
宋弄墨猝不及防被他從背後抱住,無奈道:“剛恢復記憶也不用這麽熱情。”
“你要去上班嗎?”白千灣陰沉的臉仿佛烏雲密布,“不準去。”
“為什麽?”
“我要出門,就今天。”
“不行,昨晚說好了的,必須是非工作日。”
“我不管啊,不然你就請假。”
“聽話……”
“你就不能為我破個例嗎?”
宋弄墨身上環抱的手臂越來越緊,白千灣大有如果不答應又要張嘴咬人的意思。
上班要遲到了——
宋弄墨拗不過他,隻好松口答應:“記得給我發定位。”
“好。”
“不可以咬人。”
“不會的。”
眼看著宋弄墨拿起鑰匙開鎖,白千灣的臉色一掃剛剛的陰霾,換上了甜蜜笑靨,還幫著宋弄墨整理了被弄皺的襯衣:“早點回家,路上小心。”甚至送他到門口,仿佛扮演著殷切送行的妻子角色。
宋弄墨失笑:“你也是。”
白千灣就差在臉上寫下“乖巧”二字。然而,不必說,隻消他一出門,白千灣就會像放飛的鳥兒一樣毫無留戀地離開。
宋弄墨想不出完全關閉他的做法。
事實正是如此。
雖然服務生轉達的意思是白騁計劃傍晚過去用膳,出於保險起見,白千灣決定從早上就駐扎餐廳,一直在那裡蹲點,直到看見白騁為止。
為了防止被認出來的危險,他還特地戴上了寬帽簷的帽子和口罩,隨時準備伺機行事。盡管他並不知道見到白騁之後應該做什麽。
質問他當年為何突然離家出走麽?
或者,質疑他和黃澤若之間的關系?
還是乾脆問問白騁,九年前他的女朋友到底是誰殺死的?
風鈴叮當作響。
服務生在見到白千灣的時候,眼睛像是燈泡似的亮起來,他驚叫道:“啊,你真的來了?”
白千灣點點頭,壓低了帽簷,他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此時的餐廳只有他一個客人,大早上的,壓根就沒有人過來吃早餐。也不知這家餐廳一天下來得虧本多少。
早餐是一碗地瓜粥,地瓜被熬得軟綿綿的,裡面還加了玉米。服務生一邊看他吃飯,一邊詢問口味如何,就好像這碗粥是他做的似的,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興奮,天知道他在興奮什麽。
因為不用招待別的客人,這個服務生乾脆坐到了白千灣前面。他也不知為何對白千灣產生興趣了,問道:“你今年幾歲了?在哪裡上班?”
為什麽會有這麽八卦的服務生呢?
盡管白千灣皺了眉表示自己的不悅,那人仍仿佛看不見似的,隔著鏡片分析著白千灣的婚配情況:“未婚,沒有女朋友吧?應該沒有,看起來不像有的。”
正說著,一個人影從門口閃了進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了白騁的可能性,白千灣押著脖子仰臉看過去,帽簷壓得太低了,他只能這麽看人。
一個年輕男人,穿著短短的長袖衫,眉眼都是驚喜的笑意。
“你來了?”阮致說。
白千灣不免流露失望的真實感情,勉強和阮致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