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六年的深秋,趙趙又一次帶上自己的心、畫筆、手機和無處安放的浪蕩前往了南邊的小城市W市,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是經人介紹轉車從縣城去了W市的小城鎮眉鎮。那時候他們說,這裡的人十分“淳樸”。趙趙第二次來眉鎮,他依舊十分高興,他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裡再次找到靈感與天堂。
也就是這一天晚上,他遇見了一個青年。這個青年站在出租車外邊,個子高且瘦,白皮膚,看起來又漂亮又凶,說話的口音像是和他一個地方的人。於是他問:“兄弟,哪兒人啊?”
“A省。”他不說市隻說省。
趙趙覺得挺好的,高興地說:“我也是A省的。”
這個眉眼戾氣很重的漂亮青年說他是來旅遊的,趙趙深感遺憾,說自己是來寫生的。
青年沒有什麽表示。車開了,緩緩前行,趙趙問他叫什麽名字。青年說“談越”。
談越看起來是個很容易的人,這個容易是指他不斤斤計較,睡在哪個旅館都可以,吃什麽都差不多,和誰同車同住都可以。現代社會中不乏有這類對外界敏感程度很低的人,顯然談越也是其中之一。這一天,他們的司機把他們載到了一個空蕩蕩的客棧外邊,客棧外站著一位身材高大、令人過目不忘的掃地僧。掃地僧對他們的態度非常冷漠。趙趙有點摸不著頭腦,懷疑這恐怕不是個正常客棧。但是談越壓根就不在意,或者說他可能沒有感受到客棧不正常的點。
受他的影響,趙趙也放下疑惑,搖擺著走進了客棧。
在客棧裡,他們遇見了客棧的老板司徒。這個時候趙趙還不知道客棧老板司徒就是和他在網上認識了幾年的網友慶慶。司徒是一個非典型的盲人,他相貌俊美,身材標致,把談越唬得一愣一愣的。趙趙並不是沒有發現談越用審視犯人和觀察大熊貓的複雜目光打量司徒,其實客棧裡的人全都發現了。瞧把老邢給氣的。
所謂人太放肆,就會遭天譴,第二天談越的眼睛出了毛病,被活神降災了。當然那天趙趙不在客棧,並不知道這件事,這事兒是在他洗衣房遇見盲眼洗衣服的談越之後,慶慶告訴他的。
慶慶說:“談越的眼睛瞎了。”
趙趙尚且不知慶慶與司徒就是同一個人,他睡在床上大驚失色,他回復:“你是誰 ”四個問號表達了他的震驚之深、之重。
“司徒。”慶慶發來了輕飄飄的兩個字。
趙趙差點昏厥。
“臥槽,原來是你。你開了個客棧在眉鎮啊,怎麽沒有告訴我。老朋友了,你是不是要幫我打折是不是是不是??”
“好。”慶慶,不,司徒回答得十分整潔。
“等下,談越的眼睛是什麽時候瞎的啊。”趙趙又想起來這個事兒了。
“來客棧的第二天。”
“太巧了吧……等下,你的眼睛沒事嗎?你不是個盲人嗎怎麽發微信的?”
“時好時壞。別跟談越說。”
“喲呵,你是不是想幹什麽壞事?”趙趙一下子嗅見了奸情的味道。
“沒有啊。”司徒說。
2
在趙趙的逼問八卦下,他很快知道為什麽了。
司徒說:“我認識談越很久了。”
“哦謔!”趙趙大聲嗶嗶,“看來你們真的有一腿嘛。”
“不是,他不認識我。”
“那你怎麽認識他的?”
司徒發來了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掃描照,看樣子應該是某本雜志上的一角。青年攝影師談越的個人照,胡子拉碴,年輕而性感。再看一眼時間,二零二四年。
“哇哇哇哇哇哇哇——”趙趙忍不住發了條語音,“他是不是你夢中情人?你無意間在攝影雜志上看見談越,驚為天人,相思成疾,輾轉反側。不曾想,他居然出現在你的客棧裡,這簡直就是甕中捉鱉、羊入虎口!”
“不是,”司徒又發了個否定詞,“非要說的話我應該是現在才喜歡他的。以前沒有這種念頭。”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嘻嘻!”
於是趙趙要拿這張照片去調侃談越,但他又答應了司徒不能暴露慶慶是誰或者說司徒的存在。
下樓吃飯的時候,談越腳步虛浮,臉色煞白,在趙趙眼中屬於十分明顯的縱欲之相。他很虛弱,連夾個肉丸子都辦不妥。趙趙和司徒輪流對他表示了關心與愛護。在這頓飯上,通過這張幾年前的雜志照片,趙趙牽線搭橋讓司徒成功加上了談越的微信。
但他沒想到,談越出門鬼混去了。
因為趙趙是個喜歡出門鬼混的人,所以他也以為談越也出門鬼混了一回,不然他脖子上怎麽會有勒痕呢?
再加上趙趙經驗豐富地看見了他衣服裡更加明顯的傷疤,他斷定談越是一位熱衷S M的真人不露相的抖M。於是他問談越是在哪裡玩的,還是帶人回客棧玩的,然而談越不願多說。
趙趙問司徒:“他竟然是這方面的選手誒!你也是嗎?”
“他不玩這個。”
“你又知道了?”
“嗯。”
“話說,你加他微信有好好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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