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冬天很冷,司徒以後還將度過很多個這樣寒冷的冬日。
“其實該說的我剛才都說了。非要說點什麽的話,以後你難受的時候,想想你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很好,比現在好多了。”談越在司徒額頭親了一下,“我在未來等你……一定要等我啊。”
“行吧,我答應了。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司徒笑嘻嘻的,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張開雙臂像是要抱他。
他背後的時鍾數字在這時突然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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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越猛地睜開雙眼——熟悉的吊燈和天花板。他難以置信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客廳裡已經開了燈,走廊上,他遠遠地看見司徒抱著一條毛毯向他走來。
“做噩夢了?”司徒把毯子蓋在他身上,“怎麽不進屋睡?”
“不是,我夢見十年前的你了。”談越懊惱地說,“還沒抱一下就醒了。”
“抱什麽?”
“你啊,你讓我抱抱你。”
“我還會說這種話?”司徒忍不住笑了,“你的確在做夢。”
“唉,可能真的是夢吧?”談越歎了口氣,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每天都幫你補習數學也很累啊,我很久沒寫數學題了……不過,十年前的你好像也很喜歡我。”
“無論什麽時候的我都會喜歡你的,”司徒連人帶毯地抱起他,“好了,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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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大被同眠,大概是受了穿越十年前的夢的影響,談越忽然舊事重提。
“那年你在客棧見到我第一眼,是不是就對我一見鍾情了?”
“不知道。”司徒坦白說,“你好像更喜歡‘活神’這個身份——你看見那個紅面具就很興奮。”
“有嗎?”
“有。”
“好酸啊你,”談越取笑他,“幹嘛吃自己的醋?”
當時的談越在司徒眼中病得不輕,行為有悖常理,有時又很正常。現在想來是沒好好吃藥控制病情的緣故。不過談越在床上很乖,說什麽做什麽,和平常是兩個樣子。當然,在舟上他也是安安靜靜的。
司徒如此回憶往昔的時候,談越的話題已經跳轉到了他離開的那天了。
談越耿耿於懷地說:“我走的那天,山裡的月色其實不怎麽樣。天還特別冷,臨走前我說‘今晚的月色真美’,你竟然還問我‘是嗎’……”
對月色的稱讚是夏目漱石的一句隱喻,意指含蓄的告白。然而司徒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還以為月色只是月色,僅此而已。
“我真不知道。”司徒第不知道多少次為此道歉,“真的。”
談越呵了一聲:“你現在還不如你十年前可愛。”
“你怎麽念念不忘這個夢?”
“我覺得不是夢啊,我在夢裡待了差不多十天。我倒是好奇,你怎麽沒有回到十年前遇見我呢?”談越琢磨了片刻。他猜,原因大概是十年前的司徒太孤獨了,他未來的愛人才會錯開時空從天而降。而十年前的談越並不需要此時的司徒,他正忙著打球和高考呢。
“你們都做了什麽?”
“沒什麽,陪我去孟拉山看了日出,很大的雪,很大的太陽,就是楓葉都不是很紅了有點可惜。我還和他們說了我們的事情,他震驚了一天就接受了,你可真有意思。”談越想到十年前的司徒,打了藥似的興奮,在床上翻了個身,他戳了戳司徒的胳膊,“你快睡吧,看看能不能回到十年前,十年前的我也想遇見你,快點……”談越哄著他。
第26章 番外二 太陽
番外二·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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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趙生在A省,媽媽和外祖母都是畫家,耳濡目染之下,趙趙從小的夢想就是子承母業。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他還是沒有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因此沮喪不已。這一年是二零二零年的冬天,美院的老師指出趙趙的作業和他的設計都一文不值,教室裡趙趙的身體搖搖欲墜,他的夢想也搖搖欲墜,他開始放飛自我,與此同時他在網絡上認識了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司徒。
趙趙和司徒是在一個微信群裡認識的。微信群是個不正經的交流群,兼有約炮和交流繪畫的功能。司徒在群裡十分沉默,像一顆沉在湖底的小石頭,而趙趙是天天浮在水面吧啦吧啦發言的泡泡。趙趙注意到了他,那時候司徒的網名叫慶慶,和現在一樣,他就沒有改過名換過頭像,鬼知道他為什麽起這個名字,在大家都流行裝逼網名、英語網名和符號簡潔型網名時,他起了一個淳樸的名字——“慶慶”。趙趙曾經問他:“這是不是你的小名啊?慶慶是什麽鬼,聽起來好像隔壁家的王二傻子的小名!”
“不是我的名字。”司徒說,“我隨便打的網名。”
關於這個網名究竟是不是隨便取的,目前已經無法考究了。總之從那一年開始,趙趙和慶慶開始有了網絡上的往來,他們給對方互相發自己的草稿和成品交流心得。後來的某一天群裡有人提議線下聚會,純潔的聚會,不是約炮那種,趙趙敲了司徒,司徒卻說他沒有空,不去。後來每一年的聚會他都說沒空,不去。一直到這個群死了,解散了,他也從未露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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