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漢會意,回頭笑了半天,清清嗓子,換了首。
“…
羊羔羔吃奶雙膝跪,摟上個親人沒瞌睡。
一對對母鴿朝南飛,潑上奴命跟你睡。
牆頭上跑馬還嫌低,面對面睡覺還想你。
你在腦畔我在院,親不上口口笑一面。
叫一聲哥哥揣一揣我,渾身燒成一團火。
….”
這一首唱出來,尤其是那“一團火” 之後,陸戰生感覺身邊人當時就有點坐不住,他回頭一看,發現賀知果然緊緊皺起了眉頭。
“……
身上怎個這麽癢,原來是你露了那地方
不用席子也不用炕,
天為被呀嘛地當床,
我壓你來你騎上我,
席天幕地一對野鴛鴦。
……”
蹭的一下,賀知徹底坐不住了似的,突然站了起來。
陸戰生抬頭看過去,發現賀知果然如他所想,眉頭擰成了個疙瘩,臉有點青,耳朵從耳根處一直紅到了脖子,整個人顯得異常尷尬,像是恨不得要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陸戰生從來沒見賀知有過這樣窘迫以及無所適從的模樣,以至於他就實在也沒忍住,哈哈哈笑了起來。
陸戰生一笑,杜老漢就回了頭,看到賀知的那副模樣,也跟著笑。
賀知的眉頭擰的更緊了,臉也慢慢跟著紅了,原地躊躇了半天,轉身想走,但陸戰生趕緊拉住了他。
“ 幹嘛啊。”
故意給逗尷尬了,又明目張膽的取笑了半天,鬧夠之後,陸戰生拉著賀知重新坐下,然後又開始安撫。
“這些歌曲的詞是直白了些,不同於廣泛流傳的劇場版本,可山村野調野有它獨特的魅力,比如他可以直抒胸臆,表達內心最原始最野性的情感宣泄。”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我看來,這些都是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的人們苦中作樂的產物,就像村子裡家家戶戶住窯洞,門前都掛著紅辣椒,極具特色,原汁原味,是民間音樂形式,是偉大的藝術。”
陸戰生說這些的時候,態度還算是比較認真,也沒有帶著戲謔的語氣,賀知就那麽看著他說完,回過頭去,沉默了半晌之後,似乎就平複了許多。
唱歌的杜老漢說不出什麽大道理,跟著樂呵了半天,解下了腰間掛著的酒壺,遞給了他們。“娃們喝一口,暖身子的。”
陸戰生的第一反應是謝絕,因為他不喜歡用別人的東西喝水或者什麽,可轉念一想。
酒?
酒是個好東西啊。
喝下去之後是可以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的啊。
這麽想著,陸戰生就接了過來,忍著不適,咕咚就一大口。
喝完想了想,又遞給了賀知。
陸戰生知道,正常情況下,賀知是不會喝酒的,他認為抽煙和喝酒都不是什麽好習慣,而且賀知酒量比他還差。
十八歲成年的時候,羅姨試著讓賀知喝過一次,出乎所有人預料,無論做什麽都十分優秀的賀知,酒量拉了垮,一酒盅下去,直接乾倒了。
此刻,陸戰生想讓賀知再醉一次。
“ 賀知。”
陸戰生湊近了賀知的耳朵,小聲道:“ 他們這邊的人有個風俗,遞酒必須喝,不然就會認為自己被人瞧不起,會很難過的。”
“…”
賀知皺眉看著他,表示懷疑。
陸戰生立刻更加嚴肅認真。“ 不然我為什麽要喝,你知道的,我從來不用別人的杯子喝水。”
賀知糾結了下,把酒壺接了過去。
喝完酒後,又坐了會兒,天漸漸黑了下來。
杜老漢趕著他的羊群回家去了,陸戰生和賀知還原地坐著。
那一口酒不足以讓陸戰生醉,但賀知已經暈的挺不住,倒在了他肩上。
夜風漸漸又吹起,冷意來襲。
賀知打了個冷顫,迷迷糊糊的抬起腦袋,四下看去,滿眼迷茫。
“ 醒了?”陸戰生笑著問。
賀知點了下頭,沒說話,一看就知道是人醒了,但酒沒醒。
陸戰生又笑了笑,醞釀著等下如何進行他的胡作非為。
然而,沒等他開始,賀知先問了他一句:
“ 陸戰生,你為什麽,不願意叫我哥哥?”
嗯?
陸戰生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心說又不是親的,幹嘛要叫。
陸戰生眨巴著眸子想了想,笑著問:“ 你就那麽想給我當哥?”
賀知看了看他,低下頭去,沒說話。
陸戰生眼眸又轉了轉,湊近了,用肩膀蹭蹭他的:“ 哎,你知不知道,別人家的哥哥對弟弟都是很親近的?”
賀知又看了看他。“ 怎麽親近?”
“ 就…”
陸戰生感覺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說:“就是沒事抱一下,或者,親…親一下什麽的。”
“…”
賀知目光挪開,低下眸子,眉頭皺了起來。
這反應…
是不願意?
陸戰生頓時就感覺自己很不高興,就撅起了嘴,然後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
“ 你看你!就這還老想著給人當哥,當個屁的哥!一點當哥的樣子都沒有!越長大越沒有!小時候好歹偶爾還會主動親我一下呢,長大後就一次也沒有了!”
“ 那是小時候。” 賀知說:“ 你長大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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