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生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就感覺自己心裡像是被扔了顆石頭進去,特別沉。
他緩了片刻,聽到外面有動靜,從床上爬起來往外看,看到賀知正在打掃院子裡的碎玻璃,大腦在那一瞬間迅速恢復正常運轉,昨晚的記憶回歸…
陸戰生心裡的石頭更沉了。
起床之後,陸戰生想裝作若無其事,他像往常一樣叼著牙刷出門,剛出去,賀知就問了句:
“擦過藥嗎?”
“…”
這冷不丁的,陸戰生一下都沒反應過來,可是抬頭朝賀知看過去,兩道目光撞了個正著之後,他的臉突然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陸戰生:…
羅姨昨天那一巴掌是真沒省著力氣,陸戰生經常打架,對疼痛敏感度比一般人低不少都感覺現在疼的厲害。
可陸戰生嘴硬,不想承認。“多大點事兒啊還至於擦藥。”
說完,陸戰生別開眼,自顧去客廳倒熱水,然後出來刷牙,整個過程,他感覺賀知的目光沒離開他。
這要是往常,陸戰生早瞪回去罵人了,可這會兒他正處於重度抑鬱中,而且覺得欠著賀知的,沒什麽底氣。
陸戰生只能裝瞎,三下五除二刷完牙,回屋裡往沙發上一攤。
沒一會兒,賀知過來了,拿著小藥箱。
“擦藥吧。”賀知說。
陸戰生翻了翻眼皮。“擦它幹什麽,腫著唄,反正也不用找媳婦兒了,也不用給什麽人看。”
“…”
賀知一臉無語的看著他片刻,隨後走到他身邊坐下,直接拽著胳膊給他拽了起來。
陸戰生:…
說起來,陸戰生經常打架受傷,賀知也經常給他擦藥,以往陸戰生都沒覺得有什麽,但這一次就…很尷尬。
大概是因為被打了臉,這會兒連拒絕都沒什麽底氣。
陸戰生隻好閉上眼睛,任人宰割。
只不過,嘴上還是不認慫的。“哼,某些人啊真的是,表面上淡定的給人擦藥,心裡指不定偷著樂成什麽樣兒了呢。”
賀知自然是不理他。
“羅姨可是幫你出了氣了,怎麽樣,這回你心裡得痛快了吧。”
賀知還是沒理。
“哼,痛快就痛快唄,正好,你痛快了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我也不用跟你道歉了,以後咱倆誰也不欠……”
賀知動作突然停了。
陸戰生話說一半,睜開眼睛:“幹嘛啊?”
賀知說:“你不是道過歉了?”
陸戰生:“什麽?”
賀知的表情很認真:“你答應不再打架。”
陸戰生:…
陸戰生愣了會兒,別開臉,哼了哼。“那才不是道歉,我本來也覺得打架沒意思了。”
賀知沒再說什麽,繼續給他擦藥。
陸戰生自己悶了會兒,又轉過來看看賀知。“那個…什麽…你最近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賀知抬了抬眼,陸戰生立刻說:“你可以說一個,我送你。”
這是陸戰生的一貫作風,做錯了事,不愛正經開口道歉,但可以許一個要求,或者送一個東西。
賀知嘴角動了動,但沒開口,似乎有些猶豫。
陸戰生一看他那表情,心情忽而就變好了些,畢竟他覺得就看賀知這表現,那明顯就是最近正好有想要的東西。
而給賀知找來那個東西,就是目前解決抑鬱問題的最好的好辦法。
第18章
連續兩天,鄭延大中午頭兒過來陸戰生都還在呼呼大睡,叫也叫不醒,叫急了他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然後閉上立刻又秒睡,跟中了邪似的。
鄭延覺得陸戰生這狀態不正常,第三天傍晚過來的時候叫半天還是沒叫醒,他就直接硬是把陸戰生從被窩裡拖了起來。
陸戰生這人睡覺喜歡睡到自然醒,偶爾需要早起或者被硬叫起來的時候,那起床氣特別大,鄭延經常因為這個得陪他乾一架。
今兒倒是很難得,陸戰生被拖起來之後也沒發火,原地迷瞪了半天,打著哈欠問:“ 幾點了?”
聽語氣還挺平靜。
鄭延這就更納悶了,他觀察著陸戰生的狀態,有些懷疑的問道:“陸戰生,你是不是被嚇掉魂了?”
陸戰生這會兒剛睡醒,反應還不那麽快,他揉揉眼睛:“ 什麽?”
“羅姨啊。”
鄭延回想那天,羅姨罵陸戰生驚天動地的,他隔著那麽寬的大馬路加好幾個院子他在自己家聽著都感覺心驚膽戰。
要說以前,每次被羅姨罵完陸戰生也會低迷兩天,可沒哪次像這回似的沉睡不醒,看上去精神還不濟,所以鄭延懷疑是因為羅姨這次格外凶狠,直接把陸戰生的魂兒給嚇沒了。
“哎,我聽說後街那塊兒有個半仙兒挺厲害的,實在不行,咱去讓他給收一收?”
“...”
聽這話陸戰生反應過來了,他一臉無語的朝鄭延翻了翻眼皮:“ 你丫還有臉提這事兒呢,哥們兒那天水深火熱的時候你他媽幹嘛去了,也不知道來解救我。”
“我救你?哎喲,你可別逗了。 ”
鄭延說話直接樂了。“ 那會兒是我能救的?那可是羅姨,且不說我這點戰鬥力在她面前如同螻蟻,我來除了給她火上澆油,還能有別的作用?”
這倒是,陸戰生想,在羅姨眼裡,鄭延跟他是一路貨色都不成器,平常罵他一個的話,差不多罵半宿就完事了,可如果再加上鄭延,那沒有一天一夜準完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