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戰生似乎聽明白了一些什麽。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別的男人比他對我們更好了。” 李月茹又說。
“…”
陸戰生這下徹底聽懂了,她的意思,是自己不會再改嫁。
“ 小陸同志。”
李月茹又微微笑了笑。“ 你放寬心,你哥也沒有其他心思,他只是覺得我跟他媽媽很像。”
嗯?
跟羅姨很像?
陸戰生忽的抬起頭看向李月茹,第一反應,長的一點也不像啊。
李月茹看出了他的疑惑,道:“ 他沒具體說,隻說看到我就會想到他媽媽年輕的時候。”
“…”
陸戰生愣住了,他忽然明白過來,這個“很像”,並不是長相。
陸戰生以前聽陸雲庭說起過,賀知的爸爸在戰場上犧牲的時候,賀知還沒出生。
那時候羅姨還沒有被接到北京去,她懷著賀知一個人住在東北的鄉下,身邊沒有任何親人朋友,也是這樣大著肚子無依無靠的生活著的。
直到賀知一歲多的時候,陸雲庭從戰場上回來,才把他們母子接到了北京。
後來有陸戰生之後,他調皮,每逢惹禍殃及了賀知,害得賀知受什麽了傷或者吃什麽了苦頭,羅姨痛罵或者痛打他的時候,也會說起當初獨自撫養賀知時候的那段不容易,說到苦處甚至會淚水漣漣。
所以,陸戰生知道,羅姨曾經也是很不容易的,為了生養賀知,也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罪,所以每每羅姨因為賀知收拾他的時候,他都任打任罵,沒有什麽怨氣,只會格外入心。
而羅姨每次說那些的時候,賀知也都是在一旁聽著的。
那段經歷他們聽過很多次,是有過很多想象,陸戰生知道,賀知作為兒子,想必感受比他要更深刻百倍。
如今在這個窮鄉僻壤的,想象照進了現實,再加上賀知這段時間又特別想家,想羅姨…
這樣看來,反常也就正常了。
從李月茹家回知青點的時候,陸戰生打算明天去縣裡的郵局一趟。
知青點太久沒有來過信件了,陸戰生想去看看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麽問題,因為他覺得羅姨從小那麽疼愛賀知,不可能不給他寫信過來的。
就這樣想著,也恰好,陸戰生剛到知青點,趕著大馬車的郵遞員也出現在了村口。
“ 同志!”
陸戰生當時就立刻大喊了一聲:“ 有我們知青點的信嗎?”
“ 有!”
郵遞員笑呵呵的回道,他記得陸戰生,因為上次他來送信的時候,陸戰生的情緒從歡呼雀躍到晴天霹靂的轉變太迅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知青點的其他人都聽到了這幾聲喊,紛紛從屋裡出來,個個都帶著滿臉的興奮和期待。
賀知也從屋裡出來了,他站在門口,並沒有過來,仔細看,他的目光裡有期待,也有忐忑。
郵遞員趕著大馬車過來之後,從袋子裡掏出了兩個信封遞給陸戰生。“小陸同志,這回有你的兩封呢!”
“啊。” 陸戰生笑著接過來,也顧不上看,緊跟著又問:“ 有沒有別人的 ?”
“ 有。”
郵遞員拿出詳單,回頭去車上一件一件的找。
“ 佟小雪,書信一封。”
“ 李大寶,包裹一件。”
“宋見,書信,包裹,各一件。”
“…”
念著把信件和物品都發放完,郵遞員收起了單子。
並沒有賀知的。
陸戰生的表情立刻變了,問郵遞員:“ 沒了嗎?”
郵遞員說:“ 就是這些了。”
“不可能!”
陸戰生開始有些著急:“ 你再找找,是不是有落下的?”
“你這孩子,怎個回事嘛,有你兩封還不夠啊?”
郵遞員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打開單子又核對了一遍。
“ 確實都發放完了,剩下的就是別的村的了。”
陸戰生不相信,一把扯過他手裡的單子仔仔細細看了遍,然後又在他的車上挨個兒把剩下的包裹和信封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沒有賀知的。
怎麽會沒有賀知的呢!
回頭看到賀知垂下眼眸之後那個失望和落寞的模樣,陸戰生的心情幾乎是瞬間也跟著跌到了谷底,他感覺自己可能也要跟著病了。
賀知原地站了會兒之後,轉身回了屋裡。
陸戰生原地抓耳撓腮的半天,想到自己的兩封信,就拿起來看了眼,發現一封是來自周明亮,他很無語,懶得看,就換另一封。
另一封很厚,感覺得是幾十張信紙,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多話,陸戰生無奈的剛翻過正面,一看到寄信人,他當時就懵了。
羅姨?
仔細看了好幾遍,收信人那欄寫著的確實是“陸戰生”三個字,陸戰生簡直更懵了。
羅姨不給賀知寫信,居然給他寫?
這麽厚的一摞…
幹嘛?罵他嗎?
懵了那麽幾秒鍾之後,陸戰生趕緊拆開,發現裡邊那麽厚的並不是信紙,而是錢,很厚的一摞錢,陸戰生感覺這得是羅姨所有的積蓄了。
而真正的信紙就只有一張,裡面也只有寫了短短的兩三行字:
陸戰生!小王八蛋!你給我記住!務必照顧好賀知!不準讓他吃苦!護好他,敢讓他少一跟頭髮,回來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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