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眠凌晨五點突然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段越征懷裡。他緩了一下,撐著身體坐起來。他想起來昨天應該是喝酒喝得有點暈,主動跑來找段越征了。
不對。
等等。
這不是在家,而是公司團建——那如果被發現自己從大老板房間裡出來,簡直就是有嘴都說不清了。他趕緊爬起來,躡手躡腳起身,準備下床。腳腕被人一把抓住,對方的聲音幽幽的:“怎麽了?”
佟眠回頭敷衍地親他一下,快速說:”我回我自己房間了!“趁段越征還沒反應,他趕緊跑下床,十分警惕地開門關門,溜回自己房間。
段越征硬到三點才睡著,被他又弄醒,簡直心力交瘁,面無表情地起床直接洗漱,隨後開了電腦臨時和倫敦辦公室的同事開會。
倫敦辦公室:“……”
老板是否有什麽大病。
佟眠九點鍾時終於起床洗漱好。奇怪的是卓辰並沒有發微信騷擾他要和他一起吃飯或者一起去雪場滑雪。他倒是看見段越征給他發的一條消息。
【有必要那麽遮掩嗎?(微笑)】
佟眠收拾好了,自己去樓下餐廳吃完飯,在酒店門口等去雪場的擺渡車時,遇見了梁心潔。
梁心潔看到他,表情有些怪異,過了好一會兒,才保持笑容打招呼:“小佟。”
佟眠站在原地,戴著手套,雙手合十乖乖說:“學姐好。”
梁心潔眼睛有些躲閃,問:“昨晚休息得好嗎?”
佟眠有點莫名:“挺好的呀。”梁心潔欲言又止,眼神複雜地看了眼佟眠。佟眠奇怪地摸了摸臉頰:“我怎麽了嗎?”
梁心潔連忙說:“沒有沒有,只是隨便問一問。吃早飯了嗎?”
她聽見背後有腳步聲,稍稍轉頭,便看見穿了一身黑色長羽絨服的段越征兩隻手插在口袋裡,不疾不徐朝這邊走來,不像大老板,倒很像畢業不久的學生,打扮充滿少年氣。
若說此前她估計還會小鹿亂撞以為學長可能對自己有某種特殊待遇,此時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麽,但她又不敢表現得好像什麽都知道,整個人僵在原地。
段越征走過來,禮貌地先同她打招呼:“Diana。”隨後才看向面前的佟眠,微微點頭,似乎並不認識這個小實習生,遲疑了一下,面無表情問:“你是?”
佟眠睜大眼睛,似乎有些錯愕。
梁心潔一時間有點糊塗了。
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到底有沒有關系啊?怎麽在這裝起來了!
她保持微笑:“段總。”仔細觀察段越征的神色,謹慎地再次介紹,“這是我們組裡新來的小朋友,佟眠,您之前見過的。”
佟眠下巴藏在克萊因藍的圍巾裡,顯得臉頰皮膚格外白而且透亮,大眼睛一眨,像可愛的動物,乖乖打招呼:“段總。”
段越征眼睛只在他身上一掃,立刻移開,漫不經心問:“去滑雪是嗎?”
梁心潔說:“是,在等擺渡車。”
段越征隨口說:“一起吧。”
佟眠一直低著眼睛,似乎不敢與大老板對視接觸。
梁心潔一直用余光觀察站在自己身邊這兩個人,開始摸不準自己是不是因為喝酒而看錯了。
也許是段越征進錯了房間,並不是真的與佟眠有什麽關系?這也大有可能嘛!
擺渡車來了,段越征先上車。佟眠與梁心潔都坐他後排,位置連在一起。梁心潔悄悄觀察,沒發現大老板與自己身側的實習生小佟有什麽隱晦互動……應該是沒有關系吧?按道理來說,不該有關系。
她緩緩放松警惕,靠著車窗開始聽歌。旁邊的小佟低頭擺弄著手機,似乎在與人聊天。
佟眠主動給段越征丟了一個炸彈的emoji表情,有點不爽。
他算是體會到自己在其他人面前裝和段越征不認識時段越征的不爽了。
段越征回了他一個句號。佟眠氣勢洶洶:
【不理我】
段越征說:
【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頓了頓,他又說:
【為了不讓人看見,凌晨五點從我房間裡溜出去】
【我不理你,正好也不讓人發現】
佟眠沒話說了,氣鼓鼓,把段越征的備注從「領導」改成了一個炸彈表情。他關了微信,抱著手臂閉上眼睛,全程再也不看手機。
生氣了,段越征不趕緊來哄一下。
雪場離酒店並不遠,擺渡車停在入口處,佟眠睜開眼睛,看見段越征根本沒有回頭看他,自顧自下了車。他咬了下嘴唇,跟著起身下車,準備去租滑雪裝備的地方排隊。梁心潔要去女生那邊,與他就此分開。
佟眠見她已經進了另一側的大廳,才快走幾步趕上前面不遠處的段越征。
落後段越征身後幾步跟著走了十多米,段越征卻似乎根本未察覺到背後有人跟著,連頭都沒回過。佟眠慢慢感覺委屈了,又不明白為什麽突然被冷待,開始難受,低著頭雙手揣在兜裡像小炮彈一樣一個勁往前走。
結果段越征突然停了。
佟眠一腦袋撞在他背上。
佟眠揉了揉額頭,咬住嘴唇。
段越征轉身,歎息:“撞到沒有?”
佟眠瞪著他,不說話,眼圈卻是紅的。
段越征本想冷落個……半天吧,報復他讓自己難受一晚上他卻舒舒服服地睡大覺這種不道德的行為。卻發現連半天都忍不了,心軟成一灘甜糖水,拉住他的手,低聲說:“怎麽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