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一開始還沒發現,後來注意到,給他氣得不輕。
好像他是什麽好色狂徒似的。
宿舍是住不下去了,所以陳彥打算搬出來住,不過他找的房子還沒騰出來,要等兩天。
澤蕪大學宿舍條件可以說是非常不錯了,不僅每間宿舍都帶獨衛,還乾濕分離,馬桶和淋浴有磨砂玻璃門隔著。
今晚,陳彥打遊戲打一半鬧肚子要用廁所,偏生室友打算洗澡,進去之後就把衛生間的門反鎖。無論陳彥怎麽敲,他都不開門。
陳彥因為輸遊戲已經是一腦門子火,就這麽和室友大吵一架奪門而出,打算到孟遲家裡將就一晚。
“氣死爹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我他媽就是眼瞎了,也不會對他有非分之想!”進到孟遲的家裡,陳彥還在老話新罵。
“我就不明白了,怎麽有的人就這麽自我感覺良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孟遲給他泡了一杯清火的茶:“消消氣兒。反正過兩天就搬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陳彥氣衝衝地哼了一聲,端起那隻磨砂玻璃杯,看見裡面漂著的兩朵黃花:“你給我泡菊花茶?我是大猛1好嗎?”
孟遲一愣,旋即笑罵:“你丫是不是有病!你要是0我就給你泡決明子茶了。”
陳彥喝了一口茶:“為什麽?”
孟遲:“決明子潤腸通便。”
陳彥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賤兮兮地問:“那有沒有什麽茶,喝了能又硬又久?”
“有啊,桂圓茉莉花茶。補腎。”孟遲說著,睇了他一眼,“你這就腎虛了啊?”
“滾你丫的,”陳彥立刻反駁,“我猛得狠!”
孟遲笑了笑,沒再和他開玩笑。
“哎,對了,你今天和宋珉去了瓷器廠吧?”大概是這茶真的清心去火,陳彥氣消了不少,開始八卦孟遲的感情生活。聽聞鬱庭之也在,立刻大喊,“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我也去啊!”
“你去幹什麽?”孟遲問,“你不是痿了嗎?”
陳彥長長地歎了口氣兒,饒是他玩得再花,骨子裡也還有點原則,堅決不搞師生戀。
“你懂個屁,就是去看看美人也是好的啊,和美人待在一起心情就很愉悅好嗎?”陳彥說:“前兩天藝術史的課,他在上頭說宋代美術,我竟然沒打瞌睡,還他媽舉手回答了問題。”
孟遲:“……”
不得不說,有時候老師的顏也影響學生的學習動力。孟遲想著,如果自己讀書的時候有長得跟鬱庭之似的的老師,他說不定也會愛上學習,不至於淪為一個學渣。
正胡思亂想著,陳彥又問:“你和宋珉進展如何了?”
“還行吧。”孟遲挑挑揀揀把今天發生的事兒說了一些,滿足陳彥的八卦心理。
陳彥嘖嘖道:“你不行啊。”
孟遲:“……”
“你知道什麽樣的人最受歡迎嗎?”陳彥把手裡的菊花茶晃出了威士忌的架勢,仿佛是在酒吧裡當情感導師。
“你這樣的?”孟遲配合接話。
陳彥露了個痞笑,彈了下舌,難得謙虛一回:“我只能算一般往上。”
孟遲:“……”
陳彥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其一呢,是能讓對方覺得他很聰明的人。”
“嗯,還有其二?”孟遲問。
陳彥哼笑兩聲,“其二呢,是能讓對方覺得自己很聰明的人。很顯然第二種更牛逼,是不是?”
孟遲眉梢一挑,琢磨兩秒,頗為讚同地點頭。
“按照你說的,你今天的表現,應該是勉強達到了第一種。”陳彥舉起杯子點他。
孟遲翻了個白眼:“你趕緊洗洗睡吧,別在這好為人師了。”
“不過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能做到第一種,不暴露自己是個蠢貨就已經不錯了。”陳彥撇撇嘴,又一臉憧憬地感慨:“要有人能做到第二種,那他一定非常聰明,非常招人喜歡。”
孟遲不予置否。
楊自樂今晚回家住,於是孟遲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陳彥,自己則是去了楊自樂的房間睡。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候,手機也叮咚響了一聲。
是鬱庭之收下了孟遲的轉帳。
鬱庭之的微信頭像是一團黑,孟遲點開才認出來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貓,小小的腦袋,大大的黃眼睛。
孟遲眯了下眼睛,發現這隻貓是宋珉先前在朋友圈發過的貓。
一種微妙的不爽從心裡冒了出來,孟遲又想到今天的種種。如果說他今天的表現符合陳彥所說的第一種,那鬱庭之也沒差。
甚至比他懂的還多,畢竟孟遲自己都對他的學識頗為欣賞。
神思發散間,孟遲忽然想到,鬱庭之提到詩書畫印結合的時候好像看了自己一眼。而當他開口說出宋徽宗時,鬱庭之好像也不驚訝。
孟遲心裡有了個很微妙的猜測——鬱庭之是故意的。
在聽他說出“盞色貴青黑”之後,鬱庭之就知道他了解《大觀茶論》,以此推測他可能會對宋徽宗也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鬱庭之才會多說幾句,提起宋徽宗相關的事跡,讓孟遲有話可接。
想通這一點,孟遲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在心裡感慨著——這情敵,還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
然而很快,他心裡就又生出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