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遲可不是笨蛋,如果說最初他以為覺得鬱庭之對他有些不一般是自以為是的錯覺,那之後的數次巧合,言語上的曖昧撩撥,就足以證明,那並不是錯覺。
孟遲側眸看了鬱庭之幾秒鍾,眼中露出些許玩味的笑意,他忽然問:“鬱老師,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對我有所圖謀?”
鬱庭之回視他,坦然點頭:“是。”
孟遲低笑起來,臉上的笑容是放松且愉悅的。
“那我不答應,豈不是對不起你的良苦用心。”片刻後,孟遲又微笑說道。
鬱庭之聞言一愣,停住腳步問道:“答應什麽?”
孟遲腳步不停,一直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才回過頭緩緩開口道:“讓你畫我。”
第39章 畫畫
第二天一早,孟遲便跟著江紅去了茶廠,她說的這批綠茶成色的確不錯,孟遲便直接收了,一部分直接發給訂了貨的客戶,一部分打包寄回了悠然茶館,放在店裡銷售。
忙完之後他和往常一樣回房間補覺,這一覺睡得安穩,直到被孩子的嬉鬧聲吵醒。孟遲起床洗了個澡,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朝陽台望了一眼,就瞧見江紅那倆小侄子正在花園裡玩“你追我趕,嚎天喊地”的遊戲,一個拿著蘸著顏料的畫筆,一個拿著裝顏料的調色盤,旁邊的薔薇花架下擺著兩個畫架。
吵鬧裡偶爾伴隨著江紅無奈的呵斥聲,讓他倆老實點。
孟遲穿上衣服下樓,那倆小蘿卜丁一看到他就笑嘻嘻地跑來,讓他去看他倆畫的畫,看誰畫得好。
“這倆熊孩子還挺喜歡你的啊,”江紅笑著調侃他,“帥哥就是吃香啊。”
孟遲笑了笑,見江紅身上還圍著圍裙,便說:“你去忙吧,他倆我看著。”
江紅留下一句“晚飯有你一份”便轉身回了廚房。
這倆蘿卜丁顯然沒學過畫畫,畫紙上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顏料以外,啥也看不出來。他們突然想要畫畫多半是因為看到隔壁的美術生背著畫板,覺得新鮮,所以吵著鬧著讓江紅弄來這些,哄他倆玩。
孟遲天生不是個會哄孩子的,無情地嘲笑了他倆的畫,引得倆蘿卜丁不服地讓他來,孟遲哼笑一聲,接過畫筆正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余光瞥見鬱庭之從院子裡經過。
為了避免再次被鬱庭之嘲笑他和小孩子鬥氣,孟遲手腕一轉,指著鬱庭之說:“我是不會畫,但他會畫。”
說完他朝鬱庭之喊道:“鬱老師,快來,給他倆露一手。”
鬱庭之見孟遲又在逗小孩,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便抬步走了過來。
如果說這倆蘿卜丁對孟遲是親近放肆的,那對鬱庭之就是敬畏拘謹的。但在鬱庭之拿著畫筆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隻小狗後,倆蘿卜丁眼裡就完全是崇拜了。
孟遲問:“怎麽樣?鬱老師厲不厲害?”
倆蘿卜丁連連點頭:“厲害厲害。”
孟遲得意一笑,鬱庭之側眸看了他一眼:“他們誇我,你笑這麽開心幹什麽?”
孟遲挑眉:“不笑難道我要哭啊?”
“別,”鬱庭之輕笑出聲,“我不擅長哄人。”
小朋友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拿上畫筆沒個十分鍾就又去玩花園裡的秋千,孟遲怕他倆摔著,就在一旁看著,時不時還充當苦力替他倆搖秋千。
等到江紅做完飯,叫這倆小蘿卜丁去洗澡,孟遲才歇下來。
一回頭,他便瞧見鬱庭之已經“鳩佔鵲巢”,站在畫板前,拿著畫筆在紙上畫著。
“你這是……畫的我?”孟遲走過去,看清了畫紙上尚未完成的半身像。
“嗯,不是說讓我畫嗎?”鬱庭之手上不停,將他眉骨上的那一點小痣補上。
“是讓你畫,但沒想到你現在就畫。”孟遲說。
鬱庭之動作一頓:“那你想什麽時候再讓我畫?”
孟遲看了鬱庭之兩秒,心說聰明人就是會說話,這麽一問,不僅敲定了孟遲還要讓他再畫一次,還藏了點別的試探。
“看心情吧。”孟遲勾唇一笑,說完他看了一眼那幅半成品,“需要我再站回去嗎?”
鬱庭之盯著他看了兩秒,讓他坐到薔薇藤邊的藤椅上。
遠處是被晚霞染得緋紅的天際,碧綠的藤蔓和點綴其中的鮮花都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夕陽濾鏡,孟遲十分隨意地坐在那裡,眺望著逐漸被雲層遮掩的太陽,整個人平靜又深沉。
盒子裡的顏料已經被倆熊孩子禍禍得沒剩多少,鬱庭之畫到一半隻好回自己的房間又拿了一管。
再次回到花園裡時,孟遲還是坐在那張藤椅上,不過面前卻是多了一瓶酒,以及兩隻小巧的水晶磨砂杯。
“畫完了嗎?”孟遲聽見腳步聲回頭,問鬱庭之。
鬱庭之:“還差一點。”
“歇會兒吧,”孟遲說,“紅姐自己釀的酒,來嘗嘗。”
鬱庭之點頭,將顏料放在一旁,走到孟遲對面坐下。
孟遲給他倒了一杯,桃紅色的液體盛在磨砂杯中,散發著清甜的酒香。
“這是什麽酒?”鬱庭之問。
“她說是桃花酒,喝了招桃花。”孟遲嘴角笑了一聲,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品了片刻怎舌點評,“還挺甜的。”
鬱庭之也喝了一口,這酒入口沁涼,濃鬱的花香隨著酒的辛辣直躥口鼻,猛刺一下之後,便是悠長的清甜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