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鬱庭之說。
孟遲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你學生畫的是我,我自然可以收,你畫的那幅是給你媽媽的,我收著沒必要。”
鬱庭之只是玩笑地隨口說說,但孟遲現在正兒八經地跟他解釋原由的行為還是取悅了他,他彎了彎嘴角,又說:“你是說我畫的是你,你就要?”
畫的是你。
這四個字幾乎是立刻讓想到了那天鬱庭之對著他畫的那幅速寫,那幅把他衣服都去掉的速寫。
雖然鬱庭之畫得很好,也很有藝術性,但是留著自己的裸體畫也太變態了吧。
孟遲嫌棄地說了一句“我可不要沒穿衣服的”,然後他撩起眼尾,偏過頭靠近鬱庭之耳邊輕聲說:“不過,你要是畫一張你自己的,我倒是可以考慮收下。”
第50章 師父
鬱庭之去處理工作,孟遲便叫了車自己回家。
校外的車進不來,需要孟遲自己走到澤蕪大學門口的候車點。
經過一段沒什麽人的小路時,孟遲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爭吵聲,那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
孟遲好奇地靠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陳彥,他正氣急敗壞地對著走遠的長發男人喊道:“周晚,你給我站住!”
前頭推著行李箱的周晚不為所動地繼續往前走,陳彥隻得又氣憤地快步追了上去,拉著人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技術太差’?”
“有什麽好說的?字面意思不懂嗎?”周晚腳步不停,和陳彥氣急敗壞的語氣相比,他的語氣可以說是平鋪直敘,毫無感情。
“我技術差?他媽的昨晚是誰咿呀咿呀叫個不停?”大概是受了刺激,陳彥聲音越發拔高,完全忘記了這還是在公共場合。
不過隨著兩人越走越遠,孟遲也聽不到後面周晚又說了什麽,但這並不耽誤他在腦海裡補完了這一場大戲。
看來陳彥這自詡大猛1的情場老手被嫌棄了,還是被赤裸裸地嫌棄。
難怪剛才跟吃了火藥似的。
孟遲搖頭失笑,沒在這個時候去八卦,推著行李箱離開了澤蕪大學。
回到靜雅小區的時候,孟遲瞧見屋子裡亮著燈,想起今天周日楊自樂放假,他也沒多想。然而一進門,屋子裡除了楊自樂以外,還有個楊悠然。
一個坐在沙發上,臭著臉玩手機,一個躺在沙發上,喝奶茶看電視劇。
“喲,你怎麽回來了啊?”穿著衛衣牛仔褲的楊悠然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孟遲,將手裡空了的奶茶杯精準地丟進垃圾桶。
“然姐,聽你這語氣好像不想讓我回來啊。”孟遲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在另一個單人沙發坐下。
“我以為你還要再多追兩天,這是追到手了?”楊悠然挑眉問道,見孟遲臉上是疲倦都掩蓋不了的春色,心裡有了數,笑道,“也是,咱們小遲遲長這麽帥。”
孟遲不予置否地笑了一聲,瞥了一眼一旁臭著臉不搭理人的楊自樂,問楊悠然:“這小子怎麽了?”
楊悠然:“為了拍宣傳片兒的事兒和我爸吵了一架。”
孟遲眉心微皺,噝了一聲,看向楊自樂:“我不是說了這事兒等我回來,我去和師父說嗎?”
楊自樂不高興地噘著嘴:“又不是我先說的。”
這事兒還真不是楊自樂自己提的,最起碼不是他主動在楊正風面前提的。
距離高考只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楊自樂作為一個高三生,自然是重點關注對象。他今天下午和楊悠然在家裡淺聊了一下關於他對宣傳片的構思,楊正風聽了幾句沒忍住又開始老一套,讓他別整天把心思放在這些事兒上面,趕他去學習。
老楊家除了師娘,沒一個脾氣好的,經常三句話不對付就能吵起來。
臨近高考,楊自樂本來就亞歷山大,不服地嘟囔幾句,就這麽擦槍走火地和楊正風嗆了起來,話趕話地說了不少大不敬的話。
比如“你就是獨裁專製的老古板,總是要別人都聽你的,也不管你說的是對還是錯。我姐要去唱歌,你不讓,我要考茶藝師資格證,你也不讓,管我們就算了,你連孟遲哥去做個模特你都要罰他”,又比如“你還以為你現在是澤蕪有名的茶藝大師啊,你看看這段時間來店裡的客人,有幾個是為你來的,不都是來看孟遲哥的嗎?”
給楊正風懟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掄起手裡的拐杖就要打他。
楊自樂仍然不依不饒,都帶上了委屈的哭腔:“我們費這麽大勁兒,不就是為了讓店裡生意好一點兒,不至於在你手上倒閉。”
楊正風面容緊繃,牙關咬的咯咯作響,然而他揮出的這一棍,卻在半空猛地停住,到底是沒有打出去。
楊悠然拉了一把楊自樂,用眼神讓他閉嘴。楊自樂正在氣頭上,但看到楊正風似驚怒似失望的難過神情,到底是閉了嘴。
楊正風看著面前已經比他還高的一雙兒女,幾個沉重的深呼吸之後,他把手裡的拐杖扔了出去,咽下怒火回了房間。
薛琴歎了口氣兒,把楊自樂拉過去罵了一頓,說他怎麽能這麽跟他爸說話。
楊自樂又自責又憋屈,跑回來生悶氣生到現在。
孟遲有些頭疼地扶了一下額,眼尾瞥著一旁神色平靜的楊悠然:“然姐,你也不看著他點,怎麽什麽話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