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暉沉眼:“我從沒去過劇場。”
校園裡的小打小鬧,放幾張惡作劇紙條,不是沒有。但莫名地和校外劇場扯上關系,而且,卡片內容意有所指。
高暉隱約覺得,這不是普通的惡作劇。誰會認為他和曾連喜殺了人呢?
他看向清瘦的曾連喜。
扯淡。這個同桌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會殺人。
高暉把卡片丟過去:“我倆收到的這個,由你統一保管吧。”
“好。”曾連喜點頭,把卡片夾進了課本。
*
一天下來,除了那張卡片,一切太平。
老師宣布,何冠在區數學比賽獲得了一等獎。
獎勵當場發放。
比何冠更加容光煥發的,是蘇遷和高暉。
蘇遷抱住何冠的肩:“你人如其名,是個冠軍。快請我這些小蝦米吃一頓好的吧。”
高暉一手抱一個:“是兄弟就請江邊燒烤。”
蘇遷雙手雙腳讚成。
沒辦法了。何冠推了推眼鏡:“那就今晚吧。”
高暉回頭看曾連喜:“一起來吧。”
何冠沒開口。高暉一個蹭吃蹭喝,死皮賴臉的,居然擅自拉人,曾連喜哪裡敢去,好半晌不吭聲。
高暉用手肘頂了頂何冠的胸。
何冠笑了:“曾連喜,一起來吧。江邊燒烤算是我們的半個食堂了。”
“哪是食堂。”高暉說,“不是你請客,我們吃不起啊。”
何冠對曾連喜說:“別信高暉的嘴皮子。”
曾連喜仿佛見到三人的光圈飄過來,能有一個友愛的同學群,簡直跟做夢一樣。
還沒到校門口,遇上了何冠的弟弟,何鵬。
兩兄弟在九中,各自住在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宿舍區,在學校裡不常見面。
星期五是何鵬回家的日子。他跑過來:“哥。”
何冠看著弟弟的破洞牛仔褲:“你要去哪?”
何鵬笑嘻嘻地說:“爸媽今晚不在家,你又不回去。我一個人害怕,明天跟你一起回吧。”
何冠:“學校有學習的氛圍。你錯過星期五的晚自習,會可惜的。”
何鵬:“我這個星期的零用錢花光了。哥,今晚你包了我吧。”
高暉看過來:“你是不是知道你哥領了一大筆獎勵,故意提前把錢花光了?”
何鵬給哥哥鼓掌:“真的?哥,你好棒啊。嘿嘿,我打小運氣就好。”
既然是何冠請客,沒有理由把他的弟弟拒之門外。
一行人五個,去了江邊燒烤。
江邊燒烤是南城的一大特色,沿江路上有七八家海鮮檔口。
高暉幾個常去的,是一家夫妻開的店。
這個時候,夫妻二人在忙活。他們的女兒十五六歲,長得清新可人。她放了學,在店裡當服務員。
蘇遷遠遠地看見這個姑娘:“高暉就是覺得這姑娘漂亮才常來。”
何鵬望過去,確實是一個活潑甜美的姑娘。他說:“誰還不是個顏控呢。”
小姑娘收拾了碗筷,擦乾淨桌子,抬頭就見走過來的五個人。“高暉。”她喊出了名字。
高暉展開笑容。
“你們好久沒來了。”小姑娘說。
蘇遷:“上個月好像有來吃過一回吧。”
高暉拍拍曾連喜,對小姑娘說:“這是我們的新朋友,以後也會是這裡的常客。”
“你好。”小姑娘衝著曾連喜笑。
曾連喜不知如何調動臉上的肌肉,只能木然。
小姑娘問:“今晚想吃什麽?”
“深海大元貝、炭燒生蠔、焦脆串燒鰻魚,九節蝦,羅氏蝦雙拚。羊肉串、牛肉串各半打。”高暉很不客氣。
蘇遷:“何冠,你這次要大出血了。”
何冠:“今天我們加了一個曾連喜,再點多兩樣菜吧。”
蘇遷吹了聲口哨:“比賽得了獎,底氣就是足,全部你買單啊。”
何冠笑笑。
高暉把餐牌放在曾連喜的面前:“你想吃哪個?”
“都可以。”曾連喜對海邊城市了解不深。安樺縣是內陸山區,他吃不起海鮮。
“椒鹽瀨尿蝦,迷你八爪魚,粒粒飽滿海螺。”高暉像是在說順口溜。
何冠的笑容終於變了:“獎金告急。”
高暉的手指在菜單上敲了敲:“曾連喜的這三份算我帳上吧。”
“憑什麽?他是你的什麽人?”蘇遷玩味一笑。
高暉:“他是我的同桌。你以前當我同桌的時候撈了不少好處,你忘了?是你自己放棄當我同桌的。”
“後悔萬分,後悔萬分。”蘇遷沒什麽誠意。
曾連喜沉默,一直不說話。
高暉給他夾了一塊海鮮:“你以前吃過嗎?”
曾連喜搖搖頭。
蘇遷想了想,一時間忘了曾連喜的故鄉:“對了,你是從哪兒來的?”
高暉替他做出回答:“安樺縣吧。”
何鵬坐下以後,一直盯著小姑娘。這時聽到高暉的回答,他臉色一變,打量曾連喜。
他在鬼屋見過這個人。他沒聽錯,這人確實有安樺縣的口音。
今天的燒烤突然不安。何鵬看向自己的哥哥。
何冠露出了微笑:“從成績能判斷,安樺縣的教學水平不錯。”
何鵬皺了皺眉頭。過了一會,一個同學喊他打遊戲 。他和哥哥這些高中生說不到一起。填了大半的肚子,他的遊戲癮上來了,借口去接電話。溜到一邊,坐著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