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尼厄區比白天有活力,處處霓虹燈閃,彌漫著靡麗的繁榮之相,只是相較於一區和二區的大都市仍是稍顯破敗。
沈婷似乎是打定主意讓江鶴苓趁此機會多吸一吸信息素,自己走在前頭買買買,把他丟給了聞弈。
許久未出門,也許久沒有聽到過這些喧鬧人聲,此時置身鬧市,聞到空氣裡飄散出的糕點香味兒,江鶴苓竟然奇怪地放松了心情,可見醫囑也不都是無稽之談。
整個采買的過程中,聞弈依然沉默,卻始終跟在江鶴苓身側,那股若有似無的琴酒信息素也始終跟在江鶴苓身邊。
就在江鶴苓以為今晚會這樣平靜度過的時候,意外突生。
起先是江鶴苓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聞弈不見了,他原地駐足環視了片刻,在一家蛋糕店門口找到了人。
聞弈手裡提著一盒包裝精致的蛋糕,站在馬路對面望著他,神情平靜,目光卻如炬。
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江鶴苓下意識想錯開視線,可他錯失了機會,再轉開視線,倒顯得違和。
於是他就看著聞弈穿過馬路,回到他身邊,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剛才是在找我嗎?”
江鶴苓默了一秒才開口:“是。”
聞弈眸光閃了一瞬,便又聽他用平淡語氣繼續問了一句:“你是發現了什麽異樣嗎?”
聞弈垂下眼,長睫遮住了眼裡的光。
“沒有。”
江鶴苓點了下頭,轉身繼續往前走,卻被聞弈一把拉住了手。
聞弈把他剛才買的蛋糕遞給他:“拿著。”
“不用。”
江鶴苓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聞弈沒松開,而是繼續問:“不餓嗎?剛才見你看了好幾次那家店。”
江鶴苓仍是拒絕:“你想多了,我用過晚餐,不餓。”
“那就拿回去當夜宵。”聞弈不松手,似乎江鶴苓不收下他就不罷休。
“我說了,不用。”江鶴苓沒了耐心,略微用了些力抽回自己的手。
“江鶴苓,一個蛋糕而已。”聞弈眉心皺起,也沉了語氣。
至於要這樣和他劃清界限嗎?
江鶴苓頓住腳步,像是被聞弈眼中的受傷刺到,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聞弈看著他消瘦的背影,良久,才垂下提著蛋糕盒子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人潮中。江鶴苓的目光依然在街道兩邊巡視著,可心中情緒卻不再放松。
即便看不見,空氣裡細微的琴酒氣息,身後有節奏的腳步聲,以及那不可忽視的目光,都在打擾江鶴苓的興致。
忽然間,背後的腳步聲加快,馥鬱的琴酒信息素猛躥過來,江鶴苓垂在身側的手腕一沉,便被聞弈拉著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街道。
“走這邊。”聞弈臉色凝重,那縷幽幽的信息素都變得肅殺,江鶴苓到嘴邊的斥責驀地就吞了回去。
“怎麽回事?”他問。
聞弈:“有人跟著我們。”
江鶴苓眉心輕蹙,臉上閃過凝重神色。
聞弈牽著他在人流中穿梭,七拐八繞地轉了好幾條短街,在進入一條黑暗幽深的巷子時,聞弈攬著江鶴苓躲進了牆縫間的陰影。
牆縫狹窄,兩人靠得極近,聞弈幾乎是將江鶴苓整個圈在懷裡,Enigma信息素也將他包裹。體溫交纏,呼吸相融,一直縈繞在江鶴苓心頭的那種空蕩不安感,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
那種信息素也無法填補的微妙不滿足,被聞弈的一個擁抱撫平了。
江鶴苓忽然想到曾經在某本心理學刊物上看到的一段話,上面說擁抱擁有緩解壓力放松心情的能力,而最有可能讓人產生愉悅感的擁抱是雙臂交叉持續5—10秒的擁抱。
江鶴苓不知道聞弈抱了他幾秒鍾,在腳步聲靠近的時候,聞弈便松開他,把蛋糕盒子塞進他手裡,然後閃身衝了出去。
聞弈長腿橫踢,飛起一腳將跟著他們的人踹倒在地。
那人顯然不是普通人,突然受到攻擊,也飛快地反應過來,在地上翻滾兩圈便穩住身形,拔槍射擊。
“咻咻——”
槍上裝了消音器,沒有驚擾一街之隔的鬧市。
聞弈旋身躲避,同時撿起路邊的廢棄鋼管猛地扔出去,在那人側身躲避的時候,聞弈拔出腋下槍袋裡的手槍,一槍斃命。
這聲槍響響徹天際,足以引起轟動,巷子口腳步聲急切又嘈雜,聞弈眉心皺起,拉著江鶴苓就再次逃離躲避。
不過十幾秒,殘留著些許琴酒信息素的牆縫處便又出現了四名持槍的殺手。
“給我追!”
聞弈帶著江鶴苓奔跑在昏暗的街道,最後拉著他躲進了一家名叫“紅塵”的娛樂會所,熱鬧非凡的銷金窟裡來往人群氣味嘈雜,最適合掩蓋行蹤。
他們甩掉了跟在身後的追兵,卻又陷入了另一重麻煩。
會所包廂裡充斥著各種信息素的氣味兒,江鶴苓剛平靜了沒有十分鍾的信息素又開始變得浮躁難寧,腺體傳來一陣輕微的漲痛。
而此時聞弈身上的信息素因為方才對敵而變得帶有攻擊性,像一根根細針,在輕刺著他的腺體,勾出更多的渴求來。
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異樣,江鶴苓擰著眉,推了推抵在身前的聞弈:“可以放開了嗎?”
聞弈垂眸盯著他因為奔跑而泛紅的臉看了好幾秒,才像是敗下陣似的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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