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嚴肅的。
張律師秉著嚴謹且時間寶貴的態度,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密封的文件袋。
遺囑內容很明確,就是分錢。
周國盛活著的時候兜裡現金都被周老二盤乾淨了,但他隱藏資產有不少,除了弄堂已經拿到了拆遷款的房子,他鄉下老家也有兩套約一百平米的房子拆遷。如今鄉下開展農家樂旅遊,房子的的價格自然水漲船高。這麽七七八八算下來,周國盛銀行帳戶有七位數出頭的存款。
這些事情連周安言也不知道,周老二聽著兩眼發光。
顧清渠心跳得越來越雜亂,真是燙手山芋,他比任何時候都想逃離這個地方。
張律師見慣了這種場面,繼續平波無瀾地往下走程序。
遺囑分成了五份——
周安言家一份、周老二家一份、周朔一份、周芝芝一份,還有一份就是給顧清渠的!這筆錢除了兩個兒子的家庭佔大頭平分外,剩下的三個小輩平分,相當一碗水端平。
按理說引不起太大的家庭矛盾,但這裡面有個顧清渠的存在。
周老二第一個掀桌子,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沒想到老頭子比他以為得更鬼迷心竅!
“憑什麽!顧清渠他算個狗屁!”周老二罵。
周朔見勢不對,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挪到顧清渠身邊了。周老二還在發瘋,他罵顧清渠是狗、是白眼狼,哄得老頭子腦子缺根筋,這份遺囑不作數!
周老二紅著眼往顧清渠身上撲,被周朔抬手一擋推開。
“滾蛋!”
周老二更瘋了,指著周朔鼻子一起罵:“龜兒子!你他媽胳膊肘往哪兒拐啊!到底誰是你老子!你站誰一邊的!”
周朔冷眼旁觀,“我老子是你這種德行,我寧可從石頭縫裡鑽出來。你當我是你兒子嗎?我可不當你是我老子。”
周老二懶得跟周朔說話,他目標是顧清渠,全火力覆蓋,於是爬起來又撲騰。
“別動他!”周朔一直擋在顧清渠身前。
周老二虛到根子裡了,他癲癲狂狂一碰就倒。
“天殺的玩意兒!老子當年怎麽沒把你射到牆上去!”
“是啊,我也奇怪。”
老房子裡一片混亂,杜英英聽不下去,拉著周芝芝往屋外走。張律師整了整衣領,對周安言起身告辭,功成身退。
“老子不服氣!”周老二歇斯底裡地叫喚,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老頭子的錢不管怎麽分,都是我們姓周的!他顧清渠算什麽東西,他憑什麽過來分一杯羹!他怎麽不去死!”
周朔咬著後槽牙開口:“憑什麽、為什麽?你不服氣嗎?周安良,那該死的應該是你,你可以下去問問爺爺,你看他搭理嗎!”
周安言適時說話,“周朔,你有完沒完,他是你爸,差不多得了!”
大逆不道啊。
周朔一句‘我沒爸’即將脫口而出,被顧清渠攔住了——血緣關系隔在中間,不該由周朔替他出頭。
顧清渠堪堪推開周朔,周老二被怒火衝壞的腦子不管不顧,隨手抄起地上的破碎瓷片驟然往顧清渠頭上扔!
顧清渠躲了,沒躲開,他頭一偏,瓷片貼著他的太陽穴劃出一道血痕。
“你他媽的!”
周朔瘋起來能比周老二更離譜。
“周朔!”顧清渠死死攥緊周朔的手腕,不至於失控,“我沒事,我沒事!”
如此一來,連周安言也看出來周朔和顧清渠之間的不尋常。
這反應也太大了。
第88章 混帳東西
周安言雖對周國盛這份遺囑的分配頗有微詞,但他涵養還在,不會像周老二一樣撒潑打滾,並且事已至此,再怎麽鬧也改變不了什麽。周安言控制住了周老二,他讓周朔帶著顧清渠先離開。
於是周朔拉著顧清渠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這個城市,顧清渠哪兒也去不了。
毛毛細雨黏在身上饒人心煩,顧清渠看了看時間,他猶豫不決地叫了周朔一聲,周朔頭也不回,問他怎麽了?
“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現在馬上要去機場,”顧清渠試圖把自己的手腕從周朔的手裡抽出來,可周朔攥得太緊了,都是徒勞,“周朔,別走了,你要去哪兒?”
周朔迷惘了——是啊,我能帶他去哪兒?
他們找了個避雨的屋簷,周朔讓顧清渠待著別動,自己跑到附近藥房買了創口貼和碘伏。他仔細處理顧清渠的傷口,裝得輕描淡寫地問:“你為什麽不躲?”
顧清渠眨眨眼:“我躲了,沒躲開。”
“你剛推我幹嘛?”
顧清渠笑了笑,沒說話。
“周朔,”顧清渠的說話聲音在雨夜顯得特別縹緲,他問:“弄堂什麽時候拆?”
周朔回:“下個月吧,等裡面人都搬走了,爺爺是最後一戶。”
落地即生根,周國盛一輩子生死都在這兒,挺好的。
顧清渠點點頭,說哦,又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回來過了?”
“是,”周朔坦誠,“我忙著賺錢啊。”
“賺到了嗎?”
“暫時沒有,”周朔頓了頓,繼續說:“董哥給我介紹了一個朋友,人不錯,開了家修車店,我在他那兒學手藝,過得還行。不過最近心野了,想入股投資,開個分店,我當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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