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華過來哄他:“姑姑陪你。”
於是剩下的人就轉場去起居室,薑亦賢給薑聞晝使了個眼色,然後十分親切地拍陳最的肩膀:“小陳,陪我走走?”
陳最禮貌說“好”。
陳最看到薑亦賢的第一眼,就覺得薑聞晝跟他不太像,有種狐狸爸爸養出了一隻可愛小狗兒子的感覺。
薑亦賢領著陳最往外走,在門口拿了牽引繩,邊牧跑過來,十分自覺地靠在薑亦賢腿邊。
“可樂可真乖。”陳最評價道。
“我的老丈人以前練兵,現在退休了,就在家練狗。”薑亦賢笑起來,“其實可樂小時候很不聽話的。”
薑亦賢給邊牧套上牽引繩,兩個人並肩走出去。
“要不要去湖邊走走?薑薑最喜歡看湖,小時候被姥爺揍了,跑到湖邊哭,那時候是可樂的媽媽陪著他。”薑亦賢回憶著。
“那時候美華和我都很忙,就把他扔給姥爺,沒少挨打,我們一來看他就哭,姥爺嫌棄死了。”薑亦賢姿態很放松,就這麽說著話,“他不讓我告訴你,大概是想維持自己的光輝形象。”
晚風涼涼的,天邊是半明半暗,最後一點日光即將沒入湖水。
陳最也放松下來:“他是有點愛哭,心太軟了。”
“我很高興他成為了心腸柔軟的人。”薑亦賢轉頭看湖,“這點像美華,我的父親是很強勢的人,所以我也是個比較鐵石心腸的人,但這樣的人不容易快樂。”
“說實在的,您跟我想象得不一樣。”陳最說。
“以為我是個強硬的混蛋?讓你趕緊和我兒子分開?別阻攔我給他訂好的家族聯姻?”薑亦賢笑眯眯的。
“沒有。”陳最有點不好意思地笑。
薑亦賢搖搖頭:“我父親倒是這種人,但我不會把這種痛苦施加給我的兒子,我希望他能享受豐富且自由的人生。”
陳最有些感慨:“您是個好父親。”
陳最想起了王婷儀,一位不負責任的母親,通過傷害兒子來讓自己獲得一點可憐的安慰。
薑亦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陳最,我這話說得可能有些早,但我很歡迎你成為我們的家人。”
陳最有些動容,他眨了下眼睛,慢慢地問:“您不在意我也是個Alpha嗎?”
薑亦賢笑了下,薑聞晝的眉眼和他很像,會給人一種親切感:“能有一個情投意合的人不容易,我希望薑薑快樂就好了,我們不是古板的家庭,沒有孩子又怎樣呢,世間太苦,不是非要來走一遭。”
“謝謝您。”陳最也笑了,“只是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薑亦賢看著他:“陳最,如果你很想留住一個人,就要懂得利用,感情裡用點小手段是必要的。”
說完他又笑了:“我說這些是不是很為老不尊啊?”
陳最被他看透,倒也不扭捏了:“謝謝您的建議,我會努力留住他的。”
薑亦賢爽朗地笑了笑:“這話說的,我看你已經把我們薑薑迷得五迷三道了。”
“你看,才把你借走一會兒,都找過來了。”薑亦賢指了指遠處。
陳最轉過臉,看到薑聞晝正急匆匆往這裡來,湖邊風大,把他的頭髮吹得亂蓬蓬的。
薑亦賢扯了下邊牧的繩子,微笑著說:“我倆就不當電燈泡了,晚安。”
薑亦賢從另一條路折返,陳最往前走去迎接薑聞晝,燈光融融地映著他的臉。
薑聞晝走得又快又急,他的臉有點臭,陳最下意識想問他怎麽了,但下一秒就被薑聞晝抱了個滿懷,他用得力氣太大,陳最被他緊緊箍住了,話也忘記講。
這個擁抱那麽重,讓陳最有些慌亂:“怎麽了?怎麽不高興?”
薑聞晝聽起來很不高興,悶悶地說:“混蛋,你有事瞞我。”
剛剛在起居室,薑聞晝和何笠揚聊天的時候,何笠揚突然說自己也能算半個媒人。
薑聞晝摸不著頭腦,就問他為什麽這麽說。
何笠揚說:“幾年前你不是在昆布碰到陳最了嗎?後來跟我說給他介紹個靠譜點的公司,就是新宜簽他之前那個啊,老板是我朋友。”
薑聞晝聽得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我隻幫過一個Omega啊。”
何笠揚眯起眼睛:“陳最沒跟你說?當時他那個經紀人給他下藥了,所以聞起來像個Omega啊。”
薑聞晝死死抱著陳最,他想起五年前的昆布走廊裡,顫抖著抓住他衣角的那隻蒼白纖細的手;又想起今年夏天的含溪山,他們幾個人玩真心話大冒險,問題是最難過是什麽時候,陳最一臉淡漠地說是二十六歲的生日;又想起前不久被何揚下了藥的陳最,那樣頹唐地躺在床上,纖細的手指夾著一根煙。
除了第一次單獨相處,陳最之後再也不在薑聞晝面前抽煙,那天不知道是有多難受,才點了一根。
如果樂隊再解散一次,薑聞晝覺得自己一定會發瘋,可是陳最遭受了同樣的事情兩次,最難受的時候連眼淚都沒有。
薑聞晝隻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那點對陳最隱瞞此事的不解和怨懟,在他觸碰到陳最那一刻,全部變成了心疼和後悔。
他後悔為什麽那個夜晚如此冷漠,沒有多陪一會兒陳最。他後悔為什麽跟何笠揚說了之後從未關心過那個人的近況。他更後悔他那些無聊的任性和不滿,讓他們在錄節目的時候錯失了太多互相了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