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沒想到何笠揚會親自來,他有點驚慌地說:“何總,這是個誤會。”
何笠揚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情況,昆布的灰色地帶,只要是遵守規則,他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何笠揚很溫和地說:“這裡交給我吧。”
那個男人點點頭:“麻煩何叔。”
隨即他轉過身,衝陳最彎下腰,很紳士地伸手:“我們走。”
陳最實在沒力氣,他幾乎是被那個男人半抱起來的,站起來了仍覺得身子在往下墜。
男人當機立斷地轉過身,蹲下來:“我背你吧。”
陳最低聲道謝,他實在太累了,比起身體裡橫衝直撞的情欲,正在吞沒他的是幽深綿長的疲憊。
男人把他往肩上送了送,笑著說:“人總有倒霉的時候的,別往心裡去,你別擔心,我也是Omega,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我叫Caleb。”
作者有話說:
嘿嘿,忘記caleb的朋友可以回看19章。
第37章
剛看何笠揚對他的態度,陳最覺得這個人一定家世很好,而且熱心得不太像娛樂圈的人。
Caleb身上的味道意外得讓陳最覺得很安心,淡而甜的桃子氣味,像一朵雲。
“還好你碰到我了,你是不是被他們騙了啊?”Caleb說,“你有隨身帶抑製劑嗎?下次記住了,參加私底下的這種聚餐,抑製劑一定要帶著。”
年紀輕輕的,怎麽話這麽多?
陳最昏昏欲睡,很輕地“嗯”了一聲。
Caleb打開了一扇門,是一間裝修考究的套房,他小心地把陳最放在床上:“你先休息,我叫個醫生過來。”
陳最心頭一緊:“沒事,我吃點抑製劑就好了。”
這是陳最第一次完整看到Caleb的臉。他戴著口罩,和他給陳最的那個一樣,純黑色,因為房間裡光線不好,陳最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頭髮很長,腦後扎了一個小揪。
“行吧,我去給你倒杯水。”Caleb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陳最難受地把自己蜷縮起來,蒙上被子,似乎這樣,就能夠逃離這一切。
Caleb的腳步聲很輕快,是年輕男人特有的。陳最感受到床墊的傾斜,Caleb在床邊坐下來,把抑製劑和水杯放在床頭櫃上。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乾淨清爽的。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探究你是誰的。”
陳最在被子裡摘下了墨鏡,他翻了個身,背對他:“謝謝你。”
“你好像隻跟我說謝謝啊。”Caleb笑了笑,“我給你放首歌聽吧,音樂可以幫助人心情平靜的。”
房間裡響起細微的聲響,Caleb把手機放在桌上:“我出去了,你吃藥吧,等這首歌結束我再來。”
陳最完全沒有音樂細胞,對這種沒有詞的純音樂更加欣賞不來,但聽著確實讓他覺得舒服了不少。
他吃了藥,重新戴上口罩,仰頭看天花板,很艱難地深呼吸。
Caleb走進來,看到陳最坐起來了,就禮貌地保持了距離,房間裡只有牆邊的小夜燈發著光,只能看到彼此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個抑製劑起效很快,你可以在這裡睡一覺。”
陳最握著玻璃杯,看向他:“你相信命運嗎?”
Caleb明顯地搖頭:“我不相信,比起命運,我更相信因果。”
陳最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說得對,命運是無能者的借口,走到哪裡都是因為自己的選擇。”
“也沒那麽絕對啦,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Caleb真誠地說。
“你是明星嗎?”陳最問。
Caleb搖頭:“現階段是無業遊民,前不久創業失敗了,哭得很慘。”
昏暗創造了安全感,陌生反倒讓人更加坦誠。
“我還以為你是個沒有煩惱的小少爺呢。”陳最又笑了。
“才不是。”Caleb抱起胳膊,“今天我其實是來喝酒的。”
“約了人嗎?”陳最問。
“沒有,自己喝點。”Caleb看著他,半開玩笑地說,“你還有力氣閑聊啊。”
“剛剛那個是我經紀人,他想讓我走捷徑。”陳最突然說。
“建議你炒他魷魚。”Caleb皺眉,表情很明顯地在表達厭惡。
“小演員哪有選擇權?”陳最把杯子放回床頭櫃,順勢結束了和這個男人的對視。
這句話不知是哪裡觸動了Caleb,他聲音變輕了:“確實啊,很多時候,我們都沒有選擇權。有時候以為自己做得對,但結局滿盤皆輸。”
陳最覺得他在說創業失敗那件事,他可以說點沒什麽用的漂亮話,但那樣並不真誠。
“犯錯之後因果報應,沒辦法的事吧。”Caleb無所謂地聳肩,陳最卻覺得他應該很難過。
“沒關系的,你才幾歲啊,當然是要犯錯的。”陳最說。
Caleb靜了一會兒,然後笑了,他的眼睛很亮,充滿希望的,像星星。
“謝謝你啊,陌生人。”
陳最莫名其妙地有點臉紅,他不自然地轉開臉,沒有說話。
Caleb走過來,在床頭櫃上放了什麽東西,陳最看到他的側頸上有一個小小的刺青。
“那我就祝你成功吧。”
陳最沒能看清那個刺青的樣子,Caleb直起身,衝他擺了擺手:“我先走了,房間你隨意使用。”
陳最沒能跟他說再見,門關上之後,室內安靜得仿佛他剛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