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當年的阿夏難道就不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你又是怎麽忍心的?”沈靳之嫌惡地皺起眉頭,“不放過你們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
“那是她母親錯了!”女人的情緒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原本我才是要和程業結婚的人,她不過是比我有錢才成了所謂的‘原配’。我和程業才是一對,程沐則本就不該存在,是他母親先錯的!”
“那按照你的邏輯來說,你的孩子是不是也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那句話像是反問,又像是在威脅。
女人聒噪的聲音突然一靜。
她伸手抓起桌面上的水果刀,猛地衝向沈靳之。
“我好不了,那你也別想活!”
沈靳之抬手阻擋,鋒利的刀刃割開他腕間的皮肉,大片血跡瞬間湧出,陰濕了他純白的襯衫。
“哐——”
房門大開,門板重重地撞在雪白的牆面上。
“警察!放下手裡的刀,雙手舉過頭頂!”
方警官從門口挪動靠近,兩下就製服了持刀傷人者。
女人激動地掙扎扭動,嘴裡的呼喊也變了聲:“他想要我的命!”
其他警察押著女人下樓,方警官向沈靳之靠了過去:“接到你的報警短信就來了,抱歉,還是晚了。”
沈靳之扶著手腕,血漬沿著皮膚滴在地板上,很快覆蓋了一片。
“謝謝,已經很及時了。”
方警官對下屬招了招手:“送沈教授去醫院,順便做好傷情鑒定。”
沈靳之沉著地跟隨警官離開。
在醫院縫合好傷口後,沈靳之連忙去尋找自己原本的衣物。
他很後悔今天戴上阿夏送他的袖扣,好在袖扣沒有被劃傷,隻沾上了點血跡。
走進病房的衛生間,他打開水龍頭淋洗手上的袖扣。
嘩嘩的水聲蓋住了周圍的其他聲音。
沈靳之反覆洗了好幾遍,確認上面完全看不出痕跡了才滿意地笑了笑。
他轉身抽出紙巾裹住袖扣,準備擦乾。
下一秒,震驚順著視線固定住他的身軀,他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人:“阿,阿夏。”
他不知道程沐則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又默默注視了多久,心裡一陣慌亂。
程沐則眼裡噙著淚,嘴唇顫抖得明顯:“沈靳之,這就是你說的讓我放心嗎?”
第92章 家裡管我那位
醫生給他包扎的時候,沈靳之就一直在想向程沐則解釋的說辭,甚至還產生了拖延一段時間再回去的想法。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本遠在津松的人居然就這麽出現在了他面前。
沈靳之背過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袖扣隔著幾層紙巾壓在手心裡,依舊清晰得硌人。
他盡量從容地上前半步,問程沐則道:“你怎麽在這兒?”
“這句話不該我問你嗎?”
一句反問壓過來,登時砸得沈靳之啞口無言。
他注視著程沐則,目光卻下意識躲閃渙散。
直到,他看見困在程沐則眼眶邊緣的那滴淚悄然滑落。
淚痕在光線的作用下格外明顯,連同散碎的淚珠一起,冰涼地覆在沈靳之心口。
他無措地安慰著程沐則:“我沒事的,本來都不要住院的,算是配合警方做傷情鑒定才辦了住院手續,就傷了手腕,做什麽都不耽誤,真的。”
沈靳之大概不會有比現在更慌亂的時候了,他匆忙解釋著,根本顧不上言語間是否存在邏輯。
一直站在幾步之外聽熱鬧的阿姨探過來插了句嘴:“哦呦,小夥子,你做處理那陣我都看到了,那麽深一道口,回家萬一感染了怎麽辦?外面又沒有世界急著你拯救,就聽醫生的話老老實實待在醫院裡嘛。”
沈靳之偏視過去,無奈地合上眼。
當場被打臉,沈靳之百口莫辯。
猝不及防地,他手腕一緊。
程沐則從門口進來,拽著他走出了衛生間。
沈靳之順著程沐則的力道來到床邊,倚坐在床頭。
程沐則不說話。
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乾燥地傳進鼻腔,沈靳之一下一下地瞟著程沐則,伶俐的口齒在此刻遭遇了滑鐵盧。
程沐則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倒了杯溫水遞給沈靳之。
沈靳之接過紙杯,“阿夏”的稱呼還沒說出口,程沐則就搶了先:“今天我要是不來,是不是等你好了我都不會知道你受過傷?”
沈靳之指尖輕動,指紋與紙杯的摩擦聲細微,與那句詰問摻在一起,沉重地壓在他的心口。
他想過一切後果,偏偏忘了半點不知情的程沐則會為他擔憂。
身旁,程沐則向他伸出手:“我看看傷。”
沈靳之不想他再難受,便婉拒道:“全都包上了,哪還能看得出來?”
程沐則卻不吃他那套,直接繞到床鋪的另一面,賭氣道:“那我就拆開看。”
厚厚的紗布裹緊了他的手腕,數道交疊的潔白下隱隱透著腫脹的血跡。
程沐則的手懸在沈靳之手腕的十公分外,就不敢再靠近了。
沈靳之伸出另一隻手,抓住程沐則懸空的手腕,掌心裡的熱度跟隨著聲音緩緩傳來:“好了,都是紗布,別看了。”
程沐則抬起手,指尖抵在酸澀的眼角處,壓製著肆無忌憚向外湧出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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