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了酒吧,走在旁邊的小道上,他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
季書言一隻手撐在牆壁上,不明白這是怎麽了,大腦一陣一陣地發脹。
他對自己的酒量有數,一杯低度數的雞尾酒而已,遠遠不到會覺得醉的地步,剛才鄭文彬走的時候,他已經喝了大半杯,沒道理剩下的幾口反而這麽大威力。他拿手背貼在臉上,像是想給自己降一降溫度,大腦混混沌沌,卻還要強迫自己冷靜。
這些年他警匪片和紀錄片也沒少看,對酒吧裡可能發生的事故心裡也有數,但他向來比較小心,去的次數也不多,完全沒想到過自己也會中招。
季書言咬了下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按了下自己的脈搏,計數自己的心跳。
這是魏景明的酒吧,肯定不會是酒保乾的,只會是某個心懷不軌的客人。
能給他下藥的人多半就在後面跟著,他可以選擇立刻回到酒吧求助,也可以加快速度去停車場,把自己鎖進車裡,再跟朋友求助,報警。
他果斷選了第二個,這裡離停車場更近。
他加快了腳步,跌跌撞撞地往停車場跑去,好在他的車停得也近,他衝到車邊,拉開了車門,短短幾秒內就把自己鎖進了車內。
啪得一聲,車門鎖上,像是豎起了一個安全的堡壘。
季書言攤在了副駕駛上,不住地喘氣,無端體驗了一次命懸一線的感覺。
他心裡難得罵了句髒話,有氣無力地抬起頭,隔著窗戶看向外頭。
果不其然,他看見了一個花襯衫的青年男人站在不遠處,目露懊惱地看著這裡。
季書言解了下襯衫口子,無聲地用嘴型說了句,“滾!”
然後他哆哆嗦嗦打開了手機,第一反應是想給鄭文彬打電話。
但是看見最近訪問記錄上的第一個名字,段執,他又停頓了一下。
他沒有過多猶豫,就直接按下了撥出鍵。
鄭文彬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幹嘛,段執離他最近,就在隔壁的居酒屋,叫段執沒準還更方便。
第5章 初吻
晚上十點,段執這邊的聚餐終於結束了,除了兩對要去看電影的情侶,其他人都準備回學校。
“段執,你呢,準備去哪兒?” 有人問道。
段執說,“我去旁邊電器街買個鍵盤,我鍵盤被我搞壞了。”
別的人也就不再管他,紛紛拿起自己的包,各回各家。
段執喝了酒,自然不能騎他的摩托回去,站在居酒屋外準備打車,但他還沒能點開打車軟件,他的手機上就蹦出來一條來電——季書言。
他一驚,不明白季書言找他什麽事,立刻接了起來。
“喂,季叔叔?”
他腦子裡瘋狂轉悠,總不會季書言從他剛剛那通電話裡察覺出貓膩,現在來審他了吧。
可是季書言一開口,他就愣住了。
“段執,” 季書言的聲音有點喘,帶著一股罕見的壓抑,“你還在居酒屋嗎?”
“在。”
“過來接我,” 季書言忍了又忍,勉強才說出下半句,“我在冰湖酒吧的停車場,左邊中間的位置,冰湖酒吧就在…… 你隔壁。”
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嗚了一聲,音色跟平時的清冷截然不同,像浸酥了的柳枝,軟綿綿拂過心尖。
段執意識到了不對,這聲音一聽就出事了。
“我馬上過來,你別掛電話!”
他撒腿就跑,五分鍾就到了停車場,按照季書言的指示,一輛一輛看過去,終於看見了季書言常開的那輛銀灰色奔馳。
他衝過去,一眼看見了坐在車裡的季書言,靠在副駕駛座位上,單薄的肩膀無力地塌著,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
他應該是自己把自己關進了車裡。
段執差點發瘋,明明剛才通話還好好的,短短兩個小時都發生了什麽。
他使勁拍了拍車門,脫口而出,“季書言!”
季書言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手指動了動,按了旁邊的摁鈕。
車門打開了,新鮮的空氣立刻湧了進來,他忍不住深呼吸了幾下,身上卻更加難受,燥熱得找不到出口。
段執彎下腰,立刻把季書言抱了出來。
“季書言,你現在怎麽樣?” 他托著季書言的肩膀,迅速去摸季書言的心口,感受他的心跳。
季書言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段執,看了好一會兒,像是終於認出了這是誰,安心了下來,手虛虛地在段執肩上搭了一下。他本來覺得自己不算要緊,但是在車裡這短短幾分鍾,情況卻急轉直下。
他臉頰潮紅,嘴唇更是像要滴血,被他死死咬著,眼睛也濕漉漉的,勉強才能維持住意識清醒。
段執被看得心都空了一瞬。
他作為一個經常混跡酒吧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來季書言是什麽情況,這根本不是醉酒,是被人下藥了。
好在季書言的心跳還不是快得過分,應該不是特別嚴重。
他又問,“你還能說清楚話嗎,有什麽感覺,想吐嗎?”
“熱,” 季書言斷斷續續地回答,“沒別的感覺。”
說完,他在段執手下又難受地哼了一聲,平常清冷的音色,此刻卻和貓兒一樣勾人,軟得像水,熱氣直呼在段執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