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甚至不能擁有一個離別的吻。
余燃猛然回過神來,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什麽鬼,不就是兩天而已,這麽難過做什麽?
打起精神來,余燃。
他低著頭穿過熱鬧的人群,在人煙清冷的街尾打了計程車,上車後僅僅說了下地名,隨後便再也沒出過聲。
*
沈遲騎著輕飄飄的自行車迅速穿過車流,他嘴角的笑蕩然無存,表情冷淡,目光直視著前方。
他不笑的時候,那股子溫柔如同被封印了起來,別人隻得在他身上窺見疏離和冷漠。
要是把這模樣拍給余燃看,定會讓他覺得無比陌生,因為沈遲在他面前,永遠只有溫柔和笑意,就像是四季如春的山野裡的風。
現在是紅燈,沈遲停了下來,抬眼看著交通信號燈,一眨也不眨。
腰間沒有熟悉的溫度,背後空蕩蕩的,心裡似乎也一樣,被冷風一催,瞬間生出了點冰冷的淒涼。
他好像被余燃養刁了,四年的離別都已經抗過,現如今短短兩天而已,他就仿佛無法呼吸,四肢百骸都在抗議。
或許是經歷過離別,於是更無法接受離別。
車喇叭在身後響起,沈遲瞳孔一顫,才發現路燈已經變成綠色了。
他踩著踏板離去,速度越來越快——他突然很想回去看那張放在床頭櫃上的新照片,一刻也等不及。
*
余燃走進這個有些陌生的小區,隨著記憶坐上電梯,然後掏出鑰匙開門。
家裡的燈是黑的,這毫不令他意外。
有時候他不由得懷疑陳雪是不是真的想他,每次把讓他回家、想他念他這幾句話掛在嘴邊,但真等他到家,壓根不見半個人影。
若是深究起來,會發現很奇怪的現象。不是他一定要陳雪主動去看他,但她要真的想念他,肯定會不時去他那裡看望,可除了那次生病,她幾乎從未去過。
或許,陳雪的“想念”,歸根到底是一種掌控欲,她並不需要余燃的陪伴,她不寂寞,只是需要了解余燃的行蹤,讓他在她可控的范圍內。
可能是那次車禍留下的後遺症。余燃想。
他換了鞋,回到臥室將門反鎖,隨手把肩上的書包扔到座椅上,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置頂的那一欄有一個紅點,他立即點進去,發現沈遲在兩分鍾前給他發了一則消息。
沈遲: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余燃的嘴角終於揚起一抹弧度,他迅速輸入消息回復。
fire:我也開始想你了
沈遲:嗯,你也可以想想前幾天答應我的事
fire:……什麽事?我不記得了
fire:貓咪流冷汗.jpg
沈遲:賣萌也沒用,在心裡記著
fire:好吧,那等我回來
沈遲:【語音】
余燃對著屏幕眨眨眼,然後把耳朵湊近話筒,點開。
“燃燃說話要算話。”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隨後也是語音回復:“嗯,說話算話。”
陳雪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看見余燃的鞋擺在玄關,就立即喊躲在臥室裡的他出來吃水果。
“哦,馬上。”余燃大聲回答,然後跟沈遲發了消息。
fire:哥哥,我媽回來了,我先下啦
沈遲:嗯,到飯點了,記得好好吃飯。
余燃抿唇一笑,然後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裡。
“回來啦。”陳雪把袋子裡的水果一個個取出來,看見余燃滿臉是笑地走了出來,好奇道:“什麽事這麽開心?”
余燃拿起一個蘋果走去廚房清洗:“沒什麽,想到好不容易放假,開心。”
吃完飯,余燃和陳雪說要去午睡,然後就回到臥室,反鎖門,脫掉衣服鑽進被窩裡拿出手機給沈遲打微信電話。
“喂?燃燃?”
“嗯,是我,吃飯沒?”
“剛吃完,打算做作業,你呢?”
余燃把嘴一扁,委屈道:“我不想做,我想睡覺。”
沈遲對著手機話筒輕笑一聲,然後低聲道:“等一下。”
他換了一個頭戴式耳機,連上藍牙,然後說:“你睡,我聽著。”
“呀,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覺又不需要人哄。”嘴上這麽說著,但余燃還是把手機放在耳邊,對著話筒說:“那你把手機放到作業旁邊,我要聽你寫字和翻書的聲音,這樣絕對睡得死死的。”
“幾點起,需要我喊你嗎?”
“不用,幾點睡醒就幾點起。”余燃回答。
沈遲嗯了一聲隨後說:“記得把被子蓋好,或者把空調打開。”
“好,那我睡啦,不打擾你做作業了。”
沈遲笑道:“你無論做什麽都不會打擾我,午安。”
“午安。”余燃低聲回答,心裡頓時美滋滋的。
他承認他是個小學雞,睡覺就是要男朋友哄著睡才行。就算全世界都笑話他,他還是要這樣。
他余燃,一輩子都是沈遲一個人的小屁孩。
作者有話要說:
余燃:沒有老公陪我,我實在是孤枕難眠。
沈遲:沒有老婆陪我,我立馬垮起個批臉。
第55章
余燃一覺睡到了三點,醒來的時候通話還連著,他抓起手機,困倦地喊了一句:“哥哥,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