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弄來這玩意,肯定是費了很多心思。
閉幕表演需要排演,和沈遲在一起的時間驟然砍半,余燃整天都無精打采,看著像沒睡醒似的。
許雅唐也被拉去組織排演任務,她現在在年級領導面前相當有名,哪個老師都知道她做事乾淨利落,因此也習慣將一些重要任務勻給她。
第二天下午活動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才遲遲歸隊,許雅唐還特地走到余燃面前給他傳遞小道消息。
“遲哥真的厲害。”許雅唐低下頭和余燃竊竊私語:“而且我覺得你可以期待一下。”
實不相瞞,他已經期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但聽見許雅唐這麽說,余燃的精神又振奮了些。
他偷偷比了個知道的手勢,小聲道:“唐姐,靠譜。”
沈遲在余燃身旁站定,他捏了一下余燃溫熱的後頸,眼尾含笑:“訓練累不累?”
“不累。”余燃把手臂遞給他,“看,汗都沒流。”
沈遲揚起眉梢:“哦,那看來是在偷懶了。”
“偷懶算不上,頂多是在劃水。”
“嗯?不都一樣嗎?”
“那當然不一樣……對了,光說我了,你排演怎麽樣?”余燃豎起食指戳了戳沈遲的胸膛:“反響似乎挺好?”
“還行,但無所謂,畢竟我最重要的觀眾不在。”沈遲破天荒地自誇了一番:“沒盡全力。”
余燃被他哥難得的小炫耀萌了一臉,他勾住沈遲的手指,暗戳戳地捏了一把柔軟的指尖,“那我就等著你的表演了。”
興許是最後一晚的緣故,今天基地居然沒有給他們停水停電,走廊也沒有教官巡查。
秦可偷渡來的撲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余燃、秦可和卓夏陽圍在一塊開始鬥地主。
沈遲沒參加,因為他不擅長撲克就跟余燃不擅長唱歌一樣。以至於他和余燃打撲克,唯一的遊戲體驗就是給余燃喂牌。余燃被喂得開心,他也就玩得開心。
三個人打到了半夜十二點,最後以余燃被沈遲提溜進被窩而結束。
第二天一早,余燃去大部隊集合,沈遲去閉幕表演現場準備,表演順序按班級來,所以沈遲是第一個上場的。
余燃在心裡暗暗搓手,真不錯,第一個就能看見他哥。
學生集合後就開始陸續進場,班級不同位置也不同,一班坐在一二排。
余燃的位置本來排在旁邊,但還沒等他坐下,蘇幼幼就跑過來拉住了他。
“燃哥燃哥,和你換個位置。”蘇幼幼指了指自己第一排正中間的座位,嬌俏的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
余燃怔然,隨後立即反應過來。
他彎起眼笑了笑:“謝謝!”
“不謝不謝,小事而已。”
余燃被換到了蘇幼幼的位置上,這裡的視野很好,舞台上的一切盡入眼底。
他的目光掃向周圍,終於在台邊的角落看見了正朝他勾起唇角的沈遲。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吉他,站在旁邊的老師似乎正在和他交代些什麽,但他的視線依然落在余燃身上。
直到最後他才錯開目光看著對方說了兩句,等老師離開後,他又望向了余燃。
眼睛簡直像長在余燃身上似的。
所有班級的學生陸續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雖然這個基地很破,但這個會場卻布置得很豪華。
座椅是海綿的,坐上去又彈又軟,椅背也高,不同排之間的高度差十分合理,前面的同學不用擔心擋到後面人的視線。
突然,頭頂的燈光“啪”地熄滅了,閉幕表演正式開始。
余燃定了定心神,微微挺直腰背,整個人變得萬分專注。
最先上台的是主持人,余燃看清對方後略略睜大了眼。
果然,他們班長是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此刻,站在舞台上面的女主持人赫然就是許雅唐。
身兼數職,非常不容易。
她站在舞台中央,一舉一動落落大方,有些時候甚至不用看台本,似乎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
主持人發言很快結束,那麽接下來當然是——
領導發言。
閉幕式沿襲了開幕式的傳統,領導的講話冗長又無聊,能睡倒一大片人。
但余燃不僅不能睡,還得全神貫注地聽著,生怕下一秒就換到他哥登台。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但現在整個場館都很昏暗,完全看不清沈遲在哪裡。目光逡巡一圈後毫無收獲,只能收了回來。
緩了接近十來分鍾,終於,最後一個領導講話也結束了。
余燃逐漸緊張起來,身形微繃,胸口的心跳聲劇烈洶湧。
小聲點。他對自己說。
別影響他聽他哥的表演。
“現在有請高二一班的沈遲同學,給大家帶來吉他彈唱。”
許雅唐上台報幕,或許是提前商量過,她並未道出歌曲的名字。
只見舞台上的燈光只在中心留下了一束,後勤人員把麥和椅子安在了燈光中心,緊接著,一抹高挑的身形從暗處徐徐出現,進入了眾人的視線。
他自如地坐在椅子上,抬手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高度。
台下靜得落針可聞。
方才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從沈遲出現在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