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車子留下,你回去吧。”
說完陳遠聞便快步走進了住院大樓。
走到許未的病房前,陳遠聞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推開了病房的房門。
房間裡人很多,算上申平和江影楓能有六七個人。
六七個人零零散散地站在病床前,將陳遠聞的視線全部遮擋住。
聽到開門的聲音,病房裡的人紛紛回過頭,透過眾人的縫隙,陳遠聞這才看見許未的身影。
腦袋上纏了一圈白色紗布,身上的戲服還沒來得及換,領口上還有幾滴明顯的血跡,那張年輕英俊的面孔泛著病態的蒼白,往日裡被他逗弄得控制不住勾起的唇角也無力地聾拉著。
“陳總。”
“遠聞。”
許多人都跟他打起招呼,但是他的眼裡已經看不見其他人。
他直勾勾地盯著許未那張臉,邁開步子衝到許未的病床前。
許未睜開眼看著他,唇邊露出一抹無力的笑。
許未說:“你來啦。”
他胸膛劇烈起伏,盯著許未看了片刻,忽然俯下身將許未摟到自己懷裡,按住許未的腦袋往後看,“讓我看看縫了幾針,還疼嗎?”
許未在他懷裡笑,說:“都被包起來了,看不到了。”
他用手往許未的後腦上輕輕摸了一下,小聲問:“疼嗎?”
“不疼。”許未搖頭。
他在許未肩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許未松開。
他站起身,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申平和劇組的其他人。
他臉上因為許未產生的情緒起伏已經完全消散,他沉著一張臉衝申平冷笑:“申導,什麽意思啊?嗯?我把好好一個人送到你們劇組,結果你們現在把人給我搞到醫院裡來了?!是不是欺負許未是個新人?是不是以為許未身後沒人了?啊?!”
說到最後他直接喊了出來,聲音大得將病房裡的一杆人都嚇得一哆嗦。
他連夜從上海飛回北京,一路上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剛聽到許未受傷時他只是焦急外加憤怒,可當他在車上從Lily姐口中得知許未是從二樓摔下來時,他整個人都被一種巨大的驚懼牢牢籠罩住。
他不敢想象,如果許未昨天跳的樓層不是二樓,而是三樓四樓,甚至十樓,那今天又會是怎麽樣一個結果?!
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許未了?!是不是就再也聽不到許未叫自己一聲“陳總”,或者是那聲他從不給出回應的“老婆”了?!
他憤怒又害怕,恐懼又後悔,他把好端端的一個人送進劇組,結果這些廢物竟然將他的人置於那樣的危險之中!
若不是這兩年他年歲漸長,脾氣也不像以前那麽火爆,他簡直想掐住申平的脖子跟申平打一架!
他氣勢洶洶地吼完,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
過了幾秒鍾,江影楓從一旁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遠聞,你不要著急,這件事也不能怪申導,是劇組新來的場務做事粗心,開拍前沒有好好檢查道具,申導他也……”
不等江影楓說完,他直接甩開江影楓的手,“我沒有問你,我在問申平。”
江影楓面露尷尬,隻好默默收回手,低頭站到一旁。
申平撓了撓頭髮,看著陳遠聞說:“陳總,這事的確怪我,是我沒有督促好手下的人,好在許未的傷勢不重,我回去一定嚴厲要求劇組的工作人員,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您放心。”
“傷勢不重?敢情沒在你腦袋上縫幾針你當然不覺得疼,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昨天你們跳的不是二樓,是他媽十樓二十樓,那現在會是什麽後果?啊?!”
他的話音剛落,申平的臉也唰得白了。
誰都不敢去想那個萬一的結果,光是想想,就叫人後怕。
他越想越氣,胸膛不斷起伏,正欲再發作一番,手突然被人從後拉住了。
他回過頭,是許未。
“我真沒事,打了麻醉也不疼,申導他們也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了,吵得我腦袋暈乎乎的。”
許未說話的聲音不像平常那麽有力,軟綿綿的,惹得他心疼,他想到許未還有輕微的腦震蕩,確實需要休息,而且他這把火發也發了,但許未還要在劇組把戲拍完,他也不能將人得罪乾淨。
他握住許未的手,斂了斂火氣,對申平說:“申導,我這人護短,看不得自己的人受委屈,今天這個事如果曝出去,你應該能預想到後果,不過我也知道出了這個事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們不會再追究,但從今天開始,我希望你能像對待其他兩位主演一樣重視許未的安全問題,如果許未在你的劇組再受傷,我們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申平松了一口氣,忙說:“您放心陳總,我向您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我這人很少相信別人,今天我就信你一次。”他衝申平點了點頭,“許未這傷怎麽也得養一段時間,你看……”
“這樣吧,我給許未批10天的假,您看行不行?”申平有些為難,“再多拍攝的行程就趕不上了。”
他正想開口說不夠,許未突然出聲:“申導,不用那麽久,我休息一周就夠了,不是多嚴重的傷。”
申平看向陳遠聞:“陳總,您看?”
他歎了口氣,坐到許未床邊,看著許未說:“聽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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