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事一旦沒有及時歸位,那味道就有些不一樣了。
如果說許未的窘迫源於陳遠聞的突然出現,那陳遠聞的窘迫便源於——他沒有穿衣服。
他一個人住久了,裸睡已經成了習慣,雖然他臉皮一向比他家門外那牆根還厚,但他現在到底是一件衣服都沒穿在身上。
反觀許未,依然穿著昨天那條深藍色牛仔褲,只不過上身卻換了一件,陳遠聞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的衣櫥裡難得有一件不帶一絲點綴、樣式簡單的白襯衫,許未個字高,穿在身上自然是小的,不過許未只是將衣服簡單套在身上,胸前的紐扣並沒有扣上,而是自然地敞開,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塊壘分明的小腹。
沒穿衣服的對上人衣冠楚楚的,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兒,但好在陳遠聞見過風浪,拿捏一個男大學生,他自認為綽綽有余。
“喲,起這麽早?給我做早餐啊?”他懶洋洋地往門上一靠,視線落在櫃台上那兩盤冒著熱氣的早餐碟上。
許未沒什麽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很快便轉過頭,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嗯,你去穿件衣服,過來吃早餐。”
話音剛落,他人卻已經從後貼到了許未身上。
他抱著許未的腰,雙手劃過許未牛仔褲上的皮帶,在許未的小腹上畫圈。
他說:“還給我買了花?”
許未停下手中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說:“順手買的。”
“你怎麽這麽乖啊?又是做早餐又是買花的,做什麽啊?把陳總當小姑娘哄啊?”他像是摸夠了,雙手滿足地收回,將許未的身體扳過來,推到櫃台上,自己再一次欺上去:“你其實不用做這些,我又不會纏著你,雖然這兩次我都讓你了,但咱們常來常往,下一次是誰,可就說不定了,所以不要覺得虧欠我,也別把我當成女孩子哄,下次睡醒了就忙自己的事去吧,啊。”
他的話剛剛說完,許未的臉色就變了,英挺的眉眼冷冷蹙起,抬手用力掐住他的下頜,“陳總這是怕我賴上你?你放心,給你做早餐不過是我自己要吃順手給你做一份,買花也是因為看路邊賣花的老奶奶太辛苦隨手做個善事,陳總可千萬不要自作多情,說到底,我之所以沒走,不過是看你被我乾得太狠了,怕你醒了之後生活不能自理,你以為我......”
許未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駭人,掐他下頜的手也越發用力。
他那一番話原本的確是為了劃分清楚界限,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本該由著許未將話說絕,然後兩人重新回到隻談交易不談感情的關系,可臨到了了,他又有些後悔了。
或許是許未眼中那份藏在憤怒背後的受傷的眼神激起了他的保護欲,畢竟還是個沒出校門的學生,又是生平第一次,小心翼翼別別扭扭地將那團真心捧出來送到他眼前,他這個情場老手竟有些下不去手了。
他沒讓許未說完便勾住許未的脖子吻了上去,帶著撫慰性質的親吻,像哄一隻炸毛的貓咪,也像哄一隻受了委屈的狗狗,先是輕輕舔了舔許未的嘴唇,再用手揉了揉許未緊繃的脖頸,見許未的神色終於放松下來,這才松開許未的脖子想要撤離,許未卻趁機將他反壓到櫃台上,雙手捧著他的臉惡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
真的是咬,氣喘籲籲地,像隻氣急敗壞被主人丟棄的小狗,犬牙叼住他的下嘴唇,用力啃咬,他的唇間很快就見了血,他疼得“嘶”了一聲,身體都跟著緊繃起來,許未的動作這才放輕,捧著他的臉一下下吻他,柔情似水的樣子,跟剛才那副吃人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不知怎麽的,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有一個角落,像是被人用手輕輕地戳了一下一樣,戳出些五味雜陳似是而非的情緒。
這股情緒太過陌生,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分辨,只是從中體味到一絲自戀般的滿足。
原來能夠輕易掌控一個人的情緒,就是這種感覺。
你想讓他高興他就高興,你想讓他難受,也不過就是三言兩語的事情,全看你是心疼他還是無視他。
這種感覺,還不錯,挺好的,讓他覺得自己魅力無邊,自戀到爆炸。
“行了,嘴唇都給你嘬腫了。”不知親了多久,他的嘴唇都快被親得沒知覺了,他這才推開許未。
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紅,被憋的。
許未將手撐在櫃台上,把他圈在自己懷裡,低頭注視著他,他的嘴唇的的確確被親腫了,眼裡也水光瀲灩的,簡直要命得勾人,最關鍵的是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赤裸裸地光著,要不是念在昨天折騰得太狠,他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許未真想在廚房裡就把他辦了。
他媽的!
“以後別招惹我!”許未紅著眼,再次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嘶,我操,你他媽是屬狗的吧!”他捂著嘴,狠狠瞪許未。
許未不想跟他再糾纏,端起櫃台上的早餐轉身往外走,“去吃飯。”
他沒有動身,靠在櫃台上看著許未瘦高挺拔的背影,沒由來的生出一股衝動。
“許未。”
他叫許未的名字。
不是吊兒郎當的叫法,是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誠懇在裡面。
許未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他在許未專注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許未面前,走得近了,瞧見許未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面有探究也有期待,他的那點衝動竟又膽怯似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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