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償?!”王明哲一雙牛眼瞪的老大,三兩下翻身從床上爬下來,也一屁股坐到翁施行李箱上,嚴肅地伸出一個手指,比了個1,“你是這個?”
翁施一下就明白了王明哲的意思。
他們Beta吧,在這方面比較靈活。通俗點兒說就是可上可下,前面後面都能用,有的Beta在心理認知上更偏Alpha,有的Beta則更具有Omega特質。
翁施臉紅了:“你問這個幹嘛?”
“那我知道了,”王明哲看他這反應心裡有數了,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圓圈,“看來你是這個。”
翁施和被電了的兔子似的,趕緊把王明哲這不雅的手勢按下去:“你別瞎分析。”
“翁啊,你可別犯傻,金錢誠可貴,屁股價更高,”王明哲嚴厲勸誡,“珍愛屁股,Beta有責;你的屁股,將來會成為一個Alpha溫暖的家,別讓它成為你還債的工具。”
翁施被他說的坐立難安,臉頰熱氣騰騰,耳朵眼兒裡往外直冒火。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就是去給他打掃衛生,做做飯拖拖地的。他身體不好,本來也需要人照顧。”
“真的?”王明哲眉頭緊鎖,“那你給我寫個保證書,用你屁股蓋個章,保證你不濫用它。”
翁施紅著臉推了他一把:“你快聽你的小說去吧!”
他才不濫用呢,上回就濫用了一晚上,他腰疼了好幾天,身上的痕跡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消下去呢。
“那你啥時候還完債,總得有個期限吧。”王明哲問,“可不能傻傻給人家打工。”
“我應該住不了多久就回來啦。”翁施雙腿並攏,下巴靠著膝蓋,“你多幫我曬曬被子。”
也許都不等這個冬天過完,他就回來了。
翁施有點兒懵,有點兒歡喜,還有點兒難過,心情挺複雜。
他那麽喜歡宋科長,默默給自己鼓了一百次勁兒,想要更靠近宋科長一點點。但真的走近宋科長了,他又生出一股莫名的膽怯,沒有人覺得他配得上宋科長,就連卓科長都沒有正兒八經地把他當情敵。
宋科長會喜歡他,這是翁施在夢裡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宋科長對他那麽好,宋科長維護他、逗他,他喝醉酒後做了那樣冒犯的事宋科長也沒有拒絕他,還讓他搬去自己的家裡。
翁施趴在陽台欄杆上,抬頭看一眼黑黢黢的天。
從喝醉酒那天開始,一切都太突然了,就像坐上了和諧號動車似的,他還沒來得及整理好思緒,車就“嗖”一下開出去好遠好遠。
宋科長是怎麽想的呢?他那麽喜歡逗弄我,這次也是覺得逗我很好玩吧?
他正想著宋科長,宋科長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翁施被手機震動的聲音嚇了一跳,看見來電顯示後忽然心突突跳,接通後輕輕說:“宋老師?”
“在幹嘛呢,”宋科長凶巴巴地說,“行李收好了沒?”
翁施癟癟嘴,宋科長總是愛凶他。
“收好了呀,一回來就收了。”
宋科長很滿意:“明兒我叫個貨車去你那拉。”
“不用了,我就一個箱子,不大的,可以自己帶。”翁施說。
“就一個箱子?”宋科長哼哼一聲,“平時看你穿的花裡胡哨,還以為你衣服挺多的。”
“我可不花裡胡哨,”翁施也哼唧了聲,“我這是還青春呢。”
“怎麽?嫌我老了?”宋科長低笑出聲,悄聲說,“往後有你知道我厲害的時候。”
翁施其實沒聽清他下半句說的什麽,但宋科長這聲低沉的笑就和個小鉤子似的,直直往翁施心窩裡鑽,讓他聽的耳朵熱熱的,臉頰也熱熱的。
聽筒那邊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翁施問:“宋老師,你家小區有人裝修啊?”
“樓上那戶。”
翁施一下樂了:“看來高檔小區隔音也不好嘛,我還以為有錢人住的房子沒噪音呢。”
“瞧你這仇富樣兒,”宋科長嗤笑,“酸吧你就。”
宋堯倚在房間門口,新買來的巨大衣櫃基本組裝完了,就差兩扇移動櫃門,兩個師傅正在擰螺釘。
這房子是個兩百多平的大平層,本來是有個衣帽間的,但宋堯覺得那玩意兒沒用,裝修的時候就讓設計師改造成影音室了。不過現在家裡要多出個人了,他急得小呆瓜衣服挺多的,黃色藍色紅色都有,一個衣櫃恐怕放不下,於是就在剛剛連夜去家居商場挑了個大衣櫃,給了雙倍價錢,才讓安裝師傅出夜班。
其實根本沒必要這麽急,但宋堯覺著衣櫃這東西挺有儀式感的,搬進一個家裡,把衣服都裝進衣櫃,才算落下來了。
他想讓翁施在他這裡落下來,開開心心、踏踏實實的。
床單被褥買了,牙刷牙膏買了,毛巾拖鞋買了,翁施喜歡吃海鮮,宋堯還買了幾幅大海掛畫,又挑了個海豚抱枕。
宋堯不是個心細的人,平時自己過的挺糙,唯獨這回,在即將打烊的大商場裡逛了個遍,把能想到的東西都買下來了。
常用的保潔阿姨也被宋科長請來臨時加了個夜班,正在收拾廚房——廚房對宋科長來說就是個擺設,這麽多年了也沒用過兩三次,餐具廚具都要重新清洗。
耳邊是臥室裡衣櫃組裝的哐當聲、開放式廚房碗筷碰撞的叮當響,還有電話那頭翁施淺淺的呼吸,宋堯忽然有種沉甸甸的滿足感,就像無數根柔軟的羽毛堆在胸膛裡似的,很輕,又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