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麽說吧,分手是最壞的打算,你現在壓根兒沒到那一步,你就是自己鑽牛角尖。”肖義寧滔滔不絕,“你把事情往好了想,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就是說宋科長徹底放下了尚隊長,從此以後心裡只有你一個,與你攜手稱霸物鑒領域!”
翁施愣住了,還有這種可能性嗎?
“靠……”輪到肖義寧傻眼了,“你別和我說,你連想都沒想過啊?”
還真被寧王殿下說中了一回,翁施根本就沒有——或者說從來就不敢這麽想。
像他這樣平凡、普通的Beta,有什麽資格肖想宋科長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呢?
他自卑怯懦又敏感,他連看到宋科長和尚隊長年少時的合照都覺得過於耀眼,耀眼到被深深刺痛。
他一方面極度渴望宋堯的愛,另一方面又不敢開口、不敢設想,更遑論主動爭取;就如同他理論上知道要離開,卻下不了決心,每和宋堯多相處一秒,心就軟一分,就越舍不得離開,而後又陷入更加痛苦的自我否定。
翁施在這樣的矛盾中反覆拉扯他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漩渦,在裡面轉呀轉,永遠也走不出來。
“你啊你,”肖義寧恨鐵不成鋼,“你究竟怎麽回事兒啊,你喜歡宋科長,你就去爭取他啊!反正最壞不過是分個手,你要是實在爭不來,到時候再分也沒什麽遺憾了。”
翁施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反覆響起這句話——你喜歡宋科長,你就去爭取他啊!
鼻頭忽然湧起陣陣酸意,翁施把臉埋在枕頭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直到整個胸腔都充滿了宋堯的味道。
他爭取過的呀,從一開始他就在爭取,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敢朝宋科長走一步、走兩步、再走一步。
面對卓致文那樣來勢洶洶的對手,他都沒有退卻過,他也是用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
“你現在就差最後一步,”肖義寧繼續說,“加把勁,說不定‘嗖’一下,你就一步登天了!”
翁施咽下喉頭的苦澀,可是這最後一步太難了。
就連回家過一個春節這短短一小段路,都沒有高鐵能夠載他;那麽他去宋科長心裡的最後一步,又有什麽交通工具可以幫幫他呢。
他的沉默讓肖義寧又氣又急:“那這麽說吧,你覺得還有誰比你更喜歡宋科長?”
“不會有了,”面對這個問題,翁施沒有緘默,而是立即回答,“一定沒有了。”
不會有人比他更喜歡宋堯,不會有人比他更心疼宋堯。
宋堯的樣貌、事業、家境都極其出挑,身邊不乏追求者,他也在局裡人的牽線下接觸過幾位,但全部無疾而終。原因無一例外,宋堯太忙了,任何一個人、一通電話就可以將他從約會中叫走。成為一名好警察,似乎就注定無法成為一個好伴侶。
但翁施不一樣,翁施喜歡的從來就不是宋堯的樣貌、事業和家境,他追隨的從來都是宋堯的專注、赤誠和正直。
宋堯可以在任何一個時間節點因為突發任務而離開,翁施不會埋怨,不會不滿,因為他一定會跟著宋堯的腳步,一起去那個他們應該奔赴的、更加重要的地方。
“那就對了呀,你要是和宋科長分開了,宋科長多可憐啊,”肖義寧放低聲音,“又要回到以前那種孤家寡人的日子,沒有人愛他,沒人照顧他,加班到兩三點回了家,連個摟著一起睡覺的人都沒有,你舍得啊?”
翁施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他怎麽舍得呢,他當然不舍得。
“你就努努勁兒,爭取一把,”肖義寧說,“不僅是為了你自個兒,也是為了宋科長。”
翁施繃緊的肩背漸漸放松下來,在黑暗中緩緩眨了眨眼:“嗯,我努力。”
肖義寧松了一口氣:“哎!這不就對了嗎!”
小半晌,翁施緩過勁兒了,陷入停滯的大腦緩慢恢復了運轉——那他應該怎麽努力呢?
“我從明天開始要加倍對宋科長好,”翁施喃喃自語,宣誓般鄭重,“我要對他百般好、千般好……”
“停停停!”肖義寧打斷他,“你知道宋科長為什麽不把你放第一位了吧?就是你太逆來順受了啊我的翁!你必須讓他知道,你是個獨立Beta,不是沒了他不行,你得雲淡風輕,給他一種你隨時都能離開他的感覺,你得讓他有緊迫感!”
翁施張著嘴:“啊……”
“啊什麽啊?Alpha都是賤,就喜歡愛而不得,你別把你自個兒整廉價了,”肖義寧瀟灑地吹了聲口哨,“這可是經過我直播間八百多萬寶寶實踐過的真理!”
翁施迷茫了:“那我怎麽讓他有緊迫感呀,我掙的比宋科長少,又不如他厲害,也沒什麽才藝……”
他越說越焦慮,倒把自己的緊迫感逼出來了。
“你還可以和他分手呀!”肖義寧一拍手掌,“不過這分手也得分的有技巧,懂吧?”
翁施搖頭:“沒懂。”
“笨啊!”肖義寧唾棄。
“說到底,就是他太沒有安全感了。”白艾澤說。
“嗯,”宋堯點頭,“八成是,我以前不知道,他家裡情況比較……複雜。”
“可以理解,”白艾澤冷靜地分析,“你確實很容易讓人沒有安全感。”
宋堯狐疑地皺眉:“那不能吧?我多可靠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