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遠在阮裕那樣的目光中半個不字都說不出口,由著阮裕把自己拉到了茶幾邊。
“乾這麽玩也沒什麽意思。誒,不如……不如我們輸了的就來一把真心話大冒險怎麽樣?”江照玉提議。
陸雲山和周琳珊當然都恨不能雙手雙腳讚成。
在他們向阮裕簡單解釋過怎麽玩之後,玩心大發的小貓也躍躍欲試。
封行遠是阮裕拉過來的,算是阮裕的外援。他運氣一般,但好歹在扔骰子這件事上比阮裕的運氣好很多,這一把他們的藍色棋子中規中矩地前進,而另外幾位這一局運氣都欠佳,於是藍棋第一,周琳珊的紅旗第二,陸雲山的黃棋與江照玉的紫棋前後腳到達終點,江照玉險勝。
陸雲山成為了第一位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的人。
“那我選大冒險!”陸雲山坐正了一點,“要我做什麽,說吧!”
作為這局第一名的阮裕思索片刻,目光看向周琳珊和江照玉,問他們有沒有什麽想法,江照玉笑眯眯地把這問題拋回給了阮裕,周琳珊也表示一時沒有什麽想法。於是阮裕又看了看封行遠,轉而認真地問陸雲山:“你能給我算個命嗎?”
陸雲山愣住。
場面一時凝固了。
江照玉沒憋住笑得前仰後合,雖然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他把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擦擦,問:“算命?你們居然還信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陸雲山摸了摸鼻子:“封建迷信確實不可信,算著玩玩倒是可以。”他收住那點驚訝的神色,看向阮裕,正經地問道:“現在……在這裡算嗎?”
阮裕被陸雲山若有深意的目光看得一愣,一旁封行遠已經飛快理解了這句話裡的提醒之意。因為陰差陽錯撞見那個在網上自稱“陸雲山是我徒弟”的人並且破譯了那個帳號頭像的秘密,封行遠自然很快就將阮裕那頗為離奇的身份與此相結合。雖然他並不覺得陸雲山能當場算出點什麽來,但謹慎起見,他還是選擇把話截過來:“不然你先給我算算?”
“那不行,封行遠你不守遊戲規則!你只是阿裕的手替!”陸雲山還沒說什麽,江照玉先發出了嚴肅“警告”。
“沒關系,不過我這也沒什麽準備,要不就先給你看個手相吧。”陸雲山從包裡翻出了眼鏡戴上,讓封行遠把手伸出來。
封行遠照做。
陸雲山單手托著眼鏡,鏡片折出的光閃了閃,他沉默片刻,嘴巴抿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是緊繃著的,像是投入地在計算著一道難題。不止封行遠,甚至旁邊的周琳珊江照玉也被陸雲山這忽然進入的狀態唬得有些嚴肅起來。
“嗯,從你這個手相上來看,整體運勢是先低後高,你少年時有些變故,最近這兩年是個大關,渡過之後,未來還是比較平順的,但前提是你需要尋求突破。”陸雲山抬頭看著封行遠,“你在事業上或許還有一兩次大的變動,但是不會太影響生活。感情上……感情上你現在是不是很迷茫呢?”
封行遠被陸雲山這小鬼問得愣了一愣,陸雲山的目光往旁邊掃了一眼,恰好點到為止地落在阮裕身上,這漫不經心地一瞥卻把他對面的封行遠看得莫名心中一緊。
陸雲山施施然收回目光繼續說:“還是說回來,你的性格裡優柔寡斷的成分居多,不過其中也蘊含著打破常規的力量,換句話說,如果你想要突破或者想要改變某種狀況,其實是有那個能力去比較容易地改變它的,只是看你自己心裡怎麽想的。”
封行遠挑了挑眉,這些話有些貼切,但細品又有很多是套話,不好判斷陸雲山到底在這種事上有幾斤幾兩。
阮裕沒封行遠那麽多想法,看封行遠收回了手,陸雲山也說完了話,他就非常自覺地把自己的手遞了出來。
陸雲山推了推眼鏡,把阮裕的手虛虛托在手裡,仔仔細細地去看。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長到封行遠心裡又開始沒底了,陸雲山才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你……一路走來吃了不少苦吧。”
陸雲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柔和得不可思議,仿佛真的透過阮裕手上那些交叉曲折的紋路看見了阮裕此前淒風苦雨的人生。阮裕低下頭前,封行遠看見他染上一點紅意的眼尾,不過只是這樣一低頭一抬頭的瞬間,他神色又恢復如常,他看著陸雲山,等著後面的話。
可後面卻沒有了,陸雲山隻說:“我算不了你的命,不過手相上來看,你的生命裡有一位天降貴人。”
阮裕沉默,陸雲山也不肯再多說。一邊的江照玉把手伸出來,大聲道:“來來來,小陸快來給我也算一個!我要看我的姻緣!”
陸雲山揉了揉太陽穴,婉拒:“天機泄露太多了要遭天譴的。”
“天譴,你們現在的大學生還信這個啊?我們那會兒都不流行這些說法了。”江照玉把棋盤上的棋子歸了歸,“說真的,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因果報應的玄學嗎?”
“我信仰科學。”陸雲山把眼鏡摘下來的動作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把那泛著光的鏡片收在手裡,順手拿眼鏡布擦了擦,“神學玄學與科學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只是從時間上來說,科學比神學發展得晚很多,它們的一些聯系與原理仍未被破譯……我的意思是,存在,但能用科學解釋,哪怕現在暫時不能,未來的某一天也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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