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實在沒有什麽能力幫她完成夢想,甚至連一點助力都做不到。在家裡的逐步施壓下,也在對自己的逐漸失望中,劉寄海終於妥協,他求到家裡,希望能幫幫自己心愛的女孩……
他想,即便那個陪著她從寂寂無名走到最後的星途璀璨的人不是他,他也認了。
可是一切都還沒有後續,她便因病離世,走得那麽突然。
那一年,阮薇二十五歲。
她的年華戛然而止,他們的故事也戛然而止。
劉寄海又把那幾段錄像重新放了一遍,也把那些過往又回憶了一遍,察覺到籠子裡的貓已經醒了,他走過來,隔著籠子給籠中那隻碗裡添了點貓糧。
這會兒他還算冷靜,動作居然有幾分溫柔。
“吃吧。”隔著籠子,劉寄海看著充滿戒備的白貓,與之前那個發瘋的家夥判若兩人。
見阮裕不配合,劉寄海的神色又沉下去,“你現在是我的貓,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小貓沒有動,劉寄海便伸手從籠子的縫隙裡把那隻碗往前推了一點。
阮裕快得像一抹殘影,從籠子那頭跳過來,照著劉寄海的手指一口咬下去。劉寄海飛快把手縮回去,但還是被白貓尖利的獠牙給劃出了血痕。於是他又照著籠子給了一腳。
“別給臉不要。”劉寄海說,“好啊,你不聽話,那我去找封行遠的麻煩。”
封行遠的名字一出來,阮裕就老實地安靜下來。
劉寄海不知道怎麽,見阮裕這個態度,又被氣到了,他直接把手裡的貓糧袋子扔進了垃圾桶,接了一通電話之後,他便匆匆離開了。
待在籠子裡,阮裕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劉寄海這個陰鬱的家夥,好像把這裡當成了他心靈最封閉的一角,他不喜歡把窗簾拉開,房間裡也沒有任何顯示時間的東西,甚至他本人都不怎麽在這裡久待。
他有事就會離開,走的時候把燈一關,房子裡一片黑暗,根本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
吃的貓糧喝的水,是在劉寄海來的時候才會換一換,貓砂盆擺在那裡,他心情好了可能會清理一下。
除了看到阮裕變成人形劉寄海會發瘋,別的時候他只要求這隻貓安靜待著。
阮裕不知道封行遠怎麽樣了,起初他怕封行遠擔心,試著在劉寄海不在的時候變成人,以那種別扭蜷縮的姿態,用手指扣著地面一點點挪,試圖找到什麽東西把籠子撬開。但這個房間裡除了極少數生活用品之外,什麽都沒有。
而劉寄海一旦發現他又變成了人,就會打他一頓,然後餓他一回,把他繼續關著。
如此往複了好幾次,時間不知不覺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阮裕慢慢沉寂下來,開始在一片黑暗裡掰著指頭一件一件數這幾年他經歷的事。
翻過來數過去,他還是沒忍住會想:這是第幾天了?封行遠怎麽樣了?劉寄海不會真的去找封行遠麻煩吧?他……還能回到那個有寬敞漂亮的陽台、溫暖明亮的房子嗎?
想來想去,他發現他真的很想封行遠。
這種牽掛又和曾經惦記著對自己好的秦奶奶時不一樣,那時候他更多的是擔心秦奶奶,現在他卻隱隱在擔心封行遠會不會找不到他就把他忘了。
這念頭來得突兀,卻是起了就壓不下去。
他不希望封行遠忘了他。
阮裕經歷過很多次分別,而往常的每一次,他都不會有這樣強烈的眷戀,不會在想到會被人遺忘時感到滿腔酸澀。他可以默默祝福每一個從他生命裡路過的人,甚至在逃離劉寄海之後,這麽多年裡他也只有恐懼沒有怨懟,可他做不到祝福封行遠。
他不想自己的房間住進去另一個人,不太能接受有另一個人和封行遠一起生活,不希望那雙總是看著他的溫柔的眼睛注視著別人。
這種心情竟慢慢勝過了扎根在骨骼裡的對劉寄海的恐懼,讓他那被迫慢慢平靜下去的情緒開始在無人的黑暗裡瘋長——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也不能再這樣被動地接受別人安給他的一切,絕不能!
千裡之外的榆州,楚陳庭收到了一條信息。
吳越正在喝藥,感覺到楚陳庭有些奇怪的目光,他抬眸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楚陳庭。
楚陳庭動作自然地把手機屏幕朝下放下去,笑了笑:“沒什麽。”
等到把吳越抱上樓去睡覺,楚陳庭才輕手輕腳地把手機拿著,走進了書房。
關上門,他手裡的電話已經撥出去,電話很快被接通,他對著那頭的人問道:“韓叔,你確定這次不是他們做的?”
“合譽的事,也是他們的一步棋,”楚陳庭往椅子上一坐,捏了捏眉心,“雖然是受我連累,但是我不會停下的。即便找不到證據,我也要搏一搏,揚了他方氏的骨灰。”
他像隻困在居家休閑服裡的狼,眼中有凶光畢露:“沒有人給我們公道,我們就用自己的方法去討,他們步步緊逼,也別怪我不客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到了這地步,我們都沒有退路。”
掛了電話,楚陳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算算時間,流星雨要來了。
如果進度夠快,他還能趕在那之前了結一些事。
另一邊,他之前安排下去專門調查阮裕失蹤的事情的人傳來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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