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箴說:“你的傷疤不醜,你不必耿耿於懷它曾經怎樣疼過,以後也不用把它藏起來。”
棉被底下,時聆握拳抵在心口,私以為這樣就能壓住心臟的蹦跳:“嗯。”
燈光一滅,商行箴揚被躺下:“睡吧。”
時聆翻個身把後背留給了商行箴,攢足的倦意一絲絲侵襲了大腦皮層。
不知過了多久,商行箴默然起身,先給時聆掖了被角,再隔著被面撫了撫他的後背。
枕邊呼吸平穩綿長,商行箴下了床,沒撚燈,借皎潔月色打開恆溫酒櫃挑了支嘯鷹,隻斟了淺淺小半杯,托著杯盞坐進沙發中。
脊背放松挨著靠枕,時聆吹拂在他舊傷的那絲氣息卻遲遲不散,濕涼麻癢,又出奇地止疼。
但與此同時帶來的後勁也不是一般的大,起碼商行箴到此刻夜深也還精神抖擻。
目光籠罩住床上朦朧的一團,商行箴挑開了浴袍綁帶,他自己綁的結總是一拽就散。
紅酒隻淺嘗了一口,杯底還余留一層,酒液晃動沾濕了杯壁內側,商行箴用拇指扣緊杯沿。
長歎泄出唇邊,商行箴將酒杯往桌上一擱,剩下的紅酒比方才滿了些,要不得了。
杯底與奢石桌板輕碰發出微響,床上的人不敢動,隻悄悄在床單撓下一道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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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趁他睡著
十一月初,這座城市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街巷房屋織成白皚皚的一片,雪地腳印錯雜,很快又被新雪覆上。
時聆喜歡雪天,理由數不勝數,可能因為他踏空的噩夢不曾與雪天有關;或是因為他童年時把許屏的紫翠玉耳環埋入了雪地裡,他親眼瞧見她焦慮地踩過然後四下尋找;更因為他出生在雪季,萬物常被掩蓋,他媽媽希望他學會聆聽表象之下的聲音。
“巧了,上次憨寶生日是周六,這回時聆兒生日也是周六。”幾人又聚在走廊上,夏攬說,“怎樣,明天怎麽慶祝?”
最近大考小考不斷,他們總是商量了個開頭就空不出時間聊後續,陳敢心建議道:“天冷,吃火鍋嘛,找些室內的場所玩玩兒。”
幾次討論下來張覺的興致都不怎麽高,夏攬扇他肩膀:“說話。”
張覺自認為一針見血:“時聆兒他叔叔能同意他出來麽?”
上次去吃飯被幾株花草賄賂,陳敢心說:“叔叔挺好的呀,怎麽就不同意了?”
張覺有口難言,神情複雜地偷瞄了時聆一眼,被後者逮了個正著。
時聆將手伸出走廊的窗外接住了一掌心雪,一抓就化了:“要不就在家裡吧,今晚我先問問叔叔,他沒意見的話你們中午過來。”
火鍋能在家裡吃,樓下還有影音室和棋牌室,目前來看這是最好的安排,誰都沒有反對。
陳敢心還要把下課收齊的生物小測送到辦公室,夏攬陪她,張覺就搭了時聆的肩先放學。
校道上學生三五成群,時聆隔遠看見了停在校門外的冰川藍,但不急,他揪著張覺的連衣帽問:“你剛才什麽眼神啊。”
張覺不旁敲側擊了:“時聆兒你說實話,你跟叔叔什麽關系?”時聆看張覺還沒從自己逞口舌之快的包養玩笑中走出,但也說不出“利用關系”的真話,想了想,說:“純潔關系啊。”
張覺捂了捂腦門,阻止不純潔的內容從腦子裡滿溢而出,他拍拍時聆的書包,說:“你不知道,你那叔叔上次警告我不許惦記你。”
直到坐進車子裡,時聆還沒從這句話繞過彎來,周十五瞥他一眼,也沒搭理,這人從病好後就尋著時機掐了他不少下,他皮都被掐起繭了也想不明白時聆又撒哪門子氣。
不過他之前眼拙沒看出時聆生病然後及時送人上醫院也有責任,隻好忍氣吞聲。
天黑得早,城市已裝點上形色燈光,灑在玻璃窗上斑駁一片,時聆望著窗外,也沾了滿眼色彩。
很突兀地,他想到了留宿商行箴臥室的那個暗夜,他因商行箴對他舊傷的語言撫慰而久久未入眠,卻意外聽到了對方壓抑的低喘和釋放的喟歎,他不傻,他知道是因為誰。
車子徑直繞開了中央商務街,時聆回過神來:“不用接叔叔嗎?”
周十五說:“他加班。”
“哦。”時聆沒再說話,其實暗自松了口氣。
蹚進這汪渾水時,他就想方設法要商行箴咬鉤,但沒想要商行箴來真的,他怕最後事成時脫身太難。
雖然至今沒弄懂商行箴要怎麽搞齊晟,但有他在暗中推波助瀾,最終結果都不會有太大偏差。
時聆抓了個抱枕攬進懷裡,他面上如常,心底卻掀了波濤,這次在表象之下,他似乎聆聽到了別的聲音在掙扎。
晚上商行箴沒回家吃飯,時聆獨自佔了一張餐桌,匆匆吃完便回了房間練琴。
兩個小時的練習時間依舊騰出二十分鍾聽錄音為自己糾錯,時聆壓著曲譜標記號,還沒聽完錄音,感應掛飾上的海浪突然亮了藍光,並貼著指尖輕輕地振動了兩下。
大約是想避免某些事重蹈覆轍,從收到這枚掛飾後時聆就沒再主動用過它,偶爾的幾次都是由商行箴先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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