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箴低聲回答:“給你脫褲子。”
時聆問:“脫褲子幹嘛?”
商行箴才平複下來的心緒又在作祟,但勾在時聆褲腰的手沒挪開:“脫了你睡得舒服一點。”
“好吧。”時聆闔起眼躺直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商行箴順利把時聆的外褲拽了下來,黑咕隆咚還沒看清什麽,時聆忽然揪住邊上的被子往裡面一縮:“叔叔變態。”
商行箴:“……”
連外套都沒拿,商行箴帶上門回自己房間了,沒開燈,就坐在臨窗的沙發椅上,借月色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總存著假象上面留有時聆大腿的觸感。
次日時聆還要上課,晨起一改前一晚懶貓似的模樣,架起小提琴全神貫注地接受程思韻的指導與評價。
幫時聆糾正了幾個音準後,課堂差不多接近尾聲,氣氛松動了些,程思韻笑道:“今天怎麽總盯我臉呢,看不慣我素顏?”
同住賦月山莊,上課地點便比較隨意,大多時候是程思韻上門授課,今天則是時聆跑去她家上課。
程思韻和她丈夫養的伯曼貓躥了過來,時聆收起琴,彎身揉了揉貓下巴:“沒有,一樣好看。”
“是嘛。”程思韻打開冰箱,拿了瓶氣泡水遞給時聆,“來,解解渴。”
“謝謝老師。”時聆攥住瓶身,一手捏著瓶蓋,但沒立刻擰開。
他狀似無意地看了眼樓上,問:“老師,你沒跟你弟弟一起住嗎?”
“弟弟?慕朝嗎?”程思韻樂了,“他在市區有自己的公寓呀,跑來當什麽電燈泡。你怎麽還知道我有個弟弟?行箴跟你說的?”
一聲氣體釋放的輕響,時聆擰開瓶蓋,在與商行箴年紀相仿的程思韻面前為前者保留了些尊嚴:“昨晚商先生帶我去參加宴會碰見的,你們倆長得有點像,但又不太像。”
“我說呢,一直盯我的臉,怎麽樣,瞧出區別沒?”
“就是……”時聆咽了口氣泡水,“你們五官像,但是老師給人感覺更溫柔些。”
“拐著彎說我弟弟長得凶是麽,”程思韻看著時聆瞬間拘謹的表情,笑著寬慰道,“沒事兒小聆,沒什麽不能說的。他嘛,就是性子比較混,讀書的時候整個年級最出格的就是他,現在成熟了,也收斂了點,但也沒完全收斂。”
時聆社交圈小,沒見識過具體的“混”,他回想昨晚程慕朝在電梯裡拍秦玄的屁股,可能這就是“混”?
程思韻看他不吭聲,以為他不懂:“行箴是不是沒跟你介紹我弟弟是做什麽的?”
時聆摳著氣泡水的包裝紙:“嗯。”
程思韻道:“慕朝是做小額貸款的,你沒接觸過可能不太了解,跟他借錢的什麽人都有,但借出去容易追回來難,他有時就得使些非正常手段——”
“老師,”時聆指著跳上置物台的貓,“它扒拉你的相框。”
“哎!”程思韻馬上跑過去,“烏臉你幾天不挨訓就皮癢了是不是!”
時聆又灌了口氣泡水,再不打住程思韻的話頭,他恐怕自己過分的聚精會神會惹人懷疑。
晚上洗過澡,時聆窩在書桌前把英語作文寫了,然後掏出額外買的真題冊刷理綜題。
手機在邊上叮當作響,時聆看也沒看按掉了,沒過幾秒鍾又響起來,他瞥過去,夏攬竟然在四人小群裡發起了視頻邀請。
時聆是最後一個加入群聊的,其余三人已經擺好了陣勢——陳敢心鋪滿一桌的美樂蒂文具,夏攬將台燈調到高亮,張覺右手邊一摞書,他放下透明的玻璃水杯,裡面盛著黑色液體。
夏攬問:“張覺,你喝的黑咖?加了多少糖啊這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張覺拿起筆不拔帽,先繞著指間轉上兩圈:“不啊,可樂。”
夏攬:“那你裝屁呢。”
張覺:“沒裝屁,裝咖啡提神呢。”
手機正對著臉靠在牆上,時聆填了兩個選擇題,抽空看一眼屏幕:“你們特地開視頻抬杠?”
“別誤傷我!”陳敢心捏著指甲油的刷子給筆筒上的美樂蒂換色,“是他們說要連麥寫作業。”
時聆以為自己記錯時間了:“不是約好下個月一號?”
“先演習一下嘛,”張覺又喝了口可樂,“來來來,現在正好八點,我先做英語閱讀啊,預計耗時……時聆兒你這是在你叔叔家?”
“什麽叔叔?”夏攬沒半點學委的作態,“時聆兒,你有什麽叔叔是我不知道的?”
陳敢心也停下手中動作,往屏幕前一湊:“哎時聆,你身後那個油畫是拍賣品吧?”
張覺拍桌而起:“操,不他媽連麥了,國慶組團去時聆兒叔叔家寫!”
真題攤開十分鍾才填了幾個空,時聆頭疼道:“張覺,你英語還寫不寫了,別明天又被罰操場跑圈,然後又被誰看上掛表白牆舊事重演啊。”
“……寫!都別吭聲了啊!”張覺偃旗息鼓,坐下後喝沒了大半杯可樂。
連麥做到近十點,時聆夾著紅筆對照答案解析思考,屏幕裡陳敢心打了個呵欠:“差不多了吧,困了。”
夏攬連忙撂筆:“那我也睡了,今天演習相對順利,一號我們再接再厲!”
視頻群聊退了倆,張覺續上了第四杯可樂,時聆聽到外面走廊有聲,屈指輕叩屏幕:“張覺,我也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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