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點完了菜,周其琛又想起來爆胎一事,主動問他:“對了,爆胎那事兒最後查出來結果了嗎?”
“啊,那個是地面的問題,胎壓太低了,沒加滿。”郎峰回答說,“我們機組還得了點獎金呢,說處理得當。其實最該獎勵的是北京這邊的管制,可惜公司沒法給他們發獎金。”
周其琛點頭表示讚同。席間,兩個人還是三句話離不開飛行,郎峰說空客再好他還是喜歡開小飛機的手感,空客飛行員更像是飛行程序管理員。想到這裡,他就問周其琛:“你還會開什麽飛機?”
周其琛愣了一下:“……現在就A320和321。我們公司買了20多架neo,估計明年要開始開neo吧。”
郎峰說:“我是說別的型號,比如Cessna,我會飛172。有機會我帶你到歐洲飛啊。”
周其琛明白了他問的是私飛,這個他真不會,可他會的比私飛厲害多了。他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波瀾不驚地說:“哦,我還會殲-15。”
這句話出口,郎峰筷子都撂平了。“軍航?空軍?”他不太了解國內軍隊和戰鬥機編制。
“海軍,艦載機。”周其琛說。
郎峰似乎是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得周其琛饒是厚臉皮也不好意思了。郎峰其實心裡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年齡,他知道他比自己大兩三歲,以他的年齡現在還沒升機長有點說不通,所以郎峰之前一直以為他是大畢改過來的,即便是大畢改他也應該差不多熬夠年限了。但是礙於禮貌,還有對國內體制不了解,他從來沒直接問過。如今他明白了,他是三年前才轉的民航。
“為什麽來民航?”郎峰問他。
周其琛答非所問,只是問郎峰道:“你給我一下你的工作證。”
郎峰不知道他要這個有何用,但對方問,他下意識地把他的工作證從兜裡拿出來,遞給周其琛。
周其琛沒看他證件,倒是撚著他的彩虹繩,上面妥妥的pride字眼,都沒法錯認。
沒等他開口說,郎峰就懂了。這題不難,答案大抵都是,為了自由。
其實,這些他本來沒想說,因為畢竟是屬於過去的東西。之前幾次,他都也成功規避了這個話題。可是郎峰問起來了,對著這麽敞亮的一個人,他也不想隱瞞,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是不知道,他這一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像是戰鬥機放下去的尾鉤,把郎峰的心給勾住了。
因為民航客運量每年都在增長,飛行員數量跟不上,所以各航司都有從別的地方招飛的項目,比如大畢改:大學畢業,取得本科以上學位、學歷證書後再通過一段時間的專業培訓,成為飛行員。
會用章節標題的Past / Present區分過去和現在時間線。
第3章 - Present
周其琛是跟郎峰第三次約會後,才上了他的床。本來,他都要從餐廳打車走了,在打車軟件上面都下了單了,司機甚至差一個路口就到了,這時候郎峰突然回過頭,對他說:“要不要來我家看看。”
他微蹙著眉頭,好像不常發出這種邀約似的,不是那麽自在。
還是周其琛問他:“你確定?”
郎峰點了點頭。
在電梯裡面往頂層走的時候,周其琛才想到,他忘記取消他的打車訂單了。可郎峰拉著他的手腕,他動不了,也不舍的動——他媽的,就算援助社會了吧,他想。
準確來說,他是進了他的房間。他們根本沒去床上。
兩個人是站著做的,周其琛終於得償所願,像那天晚上在方皓家黑暗的客臥裡那樣,把郎峰按在五星級悅國酒店最高層套房鋥亮的落地窗旁邊那堵刷得雪白的牆上做愛。
落地窗上面罩著紗簾,外面的街燈和夜晚看得半真半切,他的性器埋在郎峰的身體裡面不斷進出。他褲子還沒來得及褪下來,可郎峰全身赤裸隻留脖頸間細軟的金色項鏈,在激烈的交合中項鏈被拽著轉了一百八十度,金色十字架正對著周其琛的臉。等待多時後終於嘗到的滿足感和背德感交織快要把他逼瘋了,他跟郎峰輕聲耳語了幾句,舔了舔他耳朵,然後就發狠似的把自己那家夥往他穴口裡面擠,囊袋都要擠進細窄的臀縫裡去。郎峰低頭承受著,手指撐著牆,手臂繃緊了,只有頂到最最裡面那一點的時候他會輕呼一聲。
郎峰絕對不是他床上——或者說性愛對象裡面最會表現的。他大多時候很沉默,努力克制自己的聲音,腰不軟,也不會扭也不會叫,周其琛上過的比他有意思的人兩隻手都數不完,他甚至有理由懷疑郎峰是不是根本不做底下那個,或者說根本不會做。可是,把他按在牆上那一刻,滿手粘了潤滑操進他屁股的那一刻,他什麽也沒說。他明明可以拒絕。
周其琛知道自己不溫柔,溫柔也不會把對方推到牆上搞,溫柔也從不是他的代名詞。性愛裡面,他一向很直接,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技術不錯,十分裡面能打八九分吧,上過他床的人回頭率也高,不過他一般不會搞第二次。
可是眼前人是郎峰……是荷航最年輕的亞裔機長,常駐大興的調侃說他是空客小王子,雖然銀色四道杠製服他脫了,可這烙印一直在。他溫文爾雅,他彬彬有禮,可配得上天之驕子這幾個字。他越冷靜克制有分寸,周其琛越想橫衝直撞不講理,他是生靠意志力和對彼此的尊重,忍到了今天,忍到了郎峰主動請他上樓的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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