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初抿了一下唇,“測試結果需要進一步分析,報告稍後出來,我們先去診室。”
溫敘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緩過神來,在回診室的路上,他和鬱初遇到了兩個人。
“鬱醫生,你好。”說話的人眼窩深陷,他耷拉著眼眸脊背彎曲,眼神空洞無光,整個人呈現出極為明顯的病態。
他的母親攙扶著他,在見到鬱初時親切地走上前,“鬱醫生好,我們是來複查的。”
從測試完後,鬱初將兩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中,低垂著眼在思考著什麽。看到面前兩位熟人,鬱初抬眼,“最近怎麽樣?”
母親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他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也知道我們去過多少家醫院,做了多少治療,一點用都沒有。你說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出了這麽個不正常的Omega。”
聽過很多這樣的話,鬱初的眼裡毫無波瀾,她輕聲道:“有些事是天生就決定了的,人為干涉不了,不能太強求。”
那位母親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喃喃道:“我真的不明白,讓他喜歡Alpha就這麽難嗎?為什麽偏偏要喜歡和他一樣的Omega?這個社會不會接受他們的,永遠不會。”
短暫的交談過後,Omega在母親的攙扶下離開,溫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Omega身上。
站在他母親的身邊,他的脊背永遠是彎曲的,順從地低下頭接受一切安排。
“溫敘,”走在前面的鬱初忽然回頭,悠長的走廊中回蕩著她的聲音,“對於OO戀和AA戀,你是怎麽看的?”
這個問題溫敘在非正式的采訪中回答過。
可就在剛才,溫敘看到因為喜歡同性的Omega被當做病人治療,從一個“不正常”的人變成了另一個不正常的人,只是因為所謂的社會法則。
溫敘久久無法平靜,可他卻沒有動搖心中的想法,“鬱醫生,無論性別,我認為只要相愛就可以在一起。”
良久,鬱初轉過身,她的目光不再沉靜,而是透出了一絲憂傷,“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
——你認識陸清禾嗎?
“我認識陸清禾,從很多年前一直到現在,”鬱初看向溫敘,“我不僅僅認識他,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是我的患者。”
從醫院走出來,刺眼的陽光讓溫敘睜不開眼。他用手遮在眼前,可光線還是透過了他的指縫。
本以為密不透風的秘密終於還是露出了端倪,就好像即便溫敘此刻用力地並攏手指,光還是會透過縫隙被感知到。
溫敘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我,”他來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我現在過來找你,你方便嗎?”
作者有話說:
這裡修了一點設定。
第51章 真相(修)
車輛平緩地道路上行駛,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烏龍籠罩。仿佛整個世界都陰沉了下來,紅色的信號燈外格外突兀。
風席卷而來,從窗戶的縫隙鑽進來吹亂了溫敘的頭髮,也吹得路邊的樹木向同一側傾斜。不該在這時凋零的綠葉被吹落,淒涼地躺在路上。
溫敘坐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此刻他放空了自己,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知道真相。
封閉的車內如同光線逼仄的病房,胸口如同被堵住一般呼吸不暢,溫敘試圖深呼吸,這樣的空間讓他覺得無比壓抑。
即便鬱初沒有多說什麽,在知道陸清禾一直是她的患者時,溫敘就猜到了大概。
在陸清禾成年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借口自己有訓練很久才回來一次,之後每一次溫敘見到陸清禾,他都是憔悴落寞的。
陸清禾一定是去接受治療了,一定是。
想要按下控制車窗的按鈕,溫敘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自覺發抖。
玻璃緩緩下沉,綿密的雨點隨著風吹了進來,冰涼的觸感落在溫敘的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出租車在別墅區前停下,鍾言聲已經提前在門口等著溫敘了。他穿著棉質的居家服,一隻手搭在手肘上,不安地張望著四周。
下了車,鍾言聲先是愣了一下,他垂斂著眼眸走到溫敘的面前,“跟我來。”
面前的鍾言聲露出無辜乖巧的模樣,沒有幾個Alpha能拒絕這樣的Omega,溫敘就是其中之一。
知道嚴楚即將和鍾言聲結婚,為了避嫌且以防萬一,溫敘說:“在這裡說,說完我就走。”
雨點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也愈發得密集,溫敘的發尾被打濕,視線也變得朦朧模糊。他偏頭蹭了一下衣服,擦拭掉了臉上的雨水。
鍾言聲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肘,“這裡不適合說。”
想來一個Omega也不會造成什麽威脅,溫敘妥協:“好,你帶路。”
一路上兩人都無言,鞋子踏在濕潤的地面上,腳步無比沉重。
鍾言聲領著溫敘來到一棟別墅前,鍾言聲打開了門。
屋內漆黑一片,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鍾言聲換下了鞋子抬腳走了進去,溫敘緊跟其後。
在關門聲響起的同時,屬於Omega信息素的味道在頃刻間襲來。鍾言聲背對著溫敘,白皙的後頸裸露在外。
溫敘蹙眉,“你在幹什麽?”
鍾言聲沒有說話,他轉過身,目光沉靜地看向溫敘。
隨著玄關的感應燈熄滅,Omega的信息素愈發濃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