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 反正有錢, 多昂貴的術後維護和複健齊楚都消耗的起,只要能活下去,這些身外之物都不值一提。
顧西野眼皮顫顫, 眉目嚴肅起來, “哥, 你不需要——”
齊楚輕輕打斷他的話:“這不是為了你,我也想活下去。”
“可是你明明之前都不願意的。”
“那是因為之前覺得這兩種選擇都差不多,但現在,我自私地想活的久一點。”
從前齊楚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麽值得依戀的東西,有錢人揮金如土賠錢都不皺眉的日子過的差不多,沒錢的風餐露宿窘迫難挨也品嘗過,三十歲的人生劇本相當飽滿,有些人一輩子的事他年輕輕就走過大半,所以好像離開也沒什麽值得遺憾的。
但現在,老天爺給了他一個顧西野,這是他渴望許多年的東西,擺脫孤零零的身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於是坦蕩去死就變得不是那麽甘心。
怎麽也要和命運抗爭一把,告訴它這破苦情劇本他不願意演了。
顧西野看出齊楚的決心,點頭,“那就等過一陣子,我們去找葉醫生問問看。”
“好。”
托起小狗下巴,齊楚俯身給了顧西野一個吻,輕地像是在親吻棉花。
齊楚突然轉念要做手術這事,引起了徐笠蔣為寧相當大的反應。
徐助理擰巴,齊楚保守治療他皺眉,齊楚選擇手術他還皺眉,總之對於操心操肺、心思縝密、總愛過度擔心的徐笠來說,齊楚最好的治療方式就是那顆腫瘤善良地憑空消失在他的腦子裡,雖然這屬於過度幻想,白日做夢。
蔣為寧倒是歡天喜地敲鑼打鼓,喜滋滋握著齊楚的手表示這個決定做得好做得妙做得青蛙呱呱叫。曾置死地而後生的蔣副總認為人的求生欲才是戰勝一切苦難的關鍵所在,只要你想活,那沒有什麽能讓你死的。
同時,這兩位發現了又出現在齊楚家並且明顯更乖的顧小狗。
蔣為寧挑眉,他說什麽來著,這談戀愛的兩人之中只要有一個死纏爛打的,就分不成。顧西野厚臉皮,齊楚心軟,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山無陵天地合,他倆也絕不了。
沈潮遠在劇組知道了齊楚和顧西野複合笑的像傻子,轉頭聽到齊楚要做手術又相當懵逼。
他哥好端端做什麽手術?人體無用軟組織集體切除手術嗎?
蔣為寧這才發現這大笨狗好像什麽都不知道,把齊楚的病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當天下午,人在偏遠山區拍戲的沈朝翻了三個山頭找信號給他哥打視頻電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齊楚瞞著他這麽大的事不說。
齊楚自知理虧,忙的事太多,把沈潮給忘了,安慰道:“放心,做個手術就好了,等你拍完戲回來就好了。”
再次被齊楚當小屁孩對待的沈潮吸吸鼻涕,“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小顧給我作證!”
顧西野連連點頭,他也想和齊楚為這件事拉鉤上吊,誰做不到誰小狗,但又膽怯,反正,無論怎樣他哥都一定能穩穩治好病。
三月中旬,顧西野陪著齊楚回了京市,葉維安對於他們的到來並不意外,從醫這麽多年,他見過的患者只要是動了手術心思的,最後十有八九都做了,不做那手術就絕不會死心。
人就是這樣,好端端兩個選擇,最後選了哪個,都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選另一個。
“按照目前的情況是可以手術的,但是術中以及術後的風險需要你們自行承擔。”哪怕是手術台上的神刀手,手術台下也不敢打包票。
齊楚笑吟吟點頭,顧西野則臉白的像雪,好像會死在手術台上的人是他一樣,這讓葉維安有點擔心,因為顧西野看起來有醫鬧的潛質。
“如果你確定手術,那我就給你安排入院檢查,然後排期。”
“先不著急,我想等一等。”齊楚搖頭。
顧西野蹙眉,這事兒齊楚可沒給他商量過。
葉維安也是第一次見腦瘤還不急盡快手術的,“你的情況每一天都可能發生變化,變化帶來的風險也是你自行承擔的,你想什麽時候做呢?”
“四月底。”齊楚早就想好了。
葉維安開玩笑道:“這是找什麽大師算過日子了嗎?”
人到了絕境,求真拜佛的不在少數。
葉維安也曾見過蒙昧的患者真燒了不知從哪得來的符咒喝水,祈禱百病全消。
對這種信仰他不知道說什麽,總歸能支撐著患者活下去就是好事一樁。
“差不多吧。”齊楚點點頭。
拎了新的藥出院,亦步亦趨摟著齊楚的顧西野納悶:“哥,你什麽時候去算命了,我怎麽不知道。”明明他們兩個每天都形影不離的,齊楚什麽時候找了道士他怎麽不知道?
“因為我沒去算命啊。”
“那你為什麽要等四月底再做手術?”顧西野都想動動小手段幫齊楚插隊了,早做早安心。
齊楚豎起一根指頭,在小顧眼前點點,“因為你的生日在四月。”
顧西野福至心靈,“哥想陪我過生日嗎?”
“想啊,這是我陪著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所以要好好過。”齊楚還記得自己給顧小狗的承諾,在顧西野生日那天陪他過一個簡單的生日,做一大桌子家常菜。
他想把這個承諾兌現之後再做手術,不然術後的結果無論怎樣都一定會有一個漫長的恢復期,到時候齊楚要是萬一落下一個手抖的病根拎不動鍋鏟了,還怎麽給顧小狗做生日快樂餐。
Top